白色身影持剑落地的瞬间，项尘的心跳漏了半拍。
那身月白裙衫是师妹苏清月最常穿的样式，裙摆上绣着的几枝兰草针脚细密，连她习惯性束在脑后的青色发带，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尤其是她握剑的姿势——左手按在剑鞘上，右手捏着剑柄，指尖微微弯曲，正是当年她初学剑法时，项尘手把手教她的姿势。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项尘往前迈了半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喜。他记得师妹上个月被师傅派去西境查探魔气异动，按理说现在应该还在千里之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迷魂阵里？
苏清月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朝着他笑了笑。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甜，左边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可不知怎么，项尘总觉得这笑容里少了点什么——像是隔着一层雾，不真切。
“我听说你被困在阵里，就赶过来了。”苏清月的声音软软的，和平时一样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刚才那黑影要抓你，还好我来得及时。”她说着，举起手里的剑，剑身上还沾着一缕黑烟，“你看，我把它砍断了。”
项尘的目光落在剑上，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师妹的佩剑叫“青岚”，是师傅用千年寒铁打造的，剑身泛着淡淡的青光，剑柄上刻着她的名字。可眼前这把剑，虽然样式和青岚一样，剑身却是银白色的，剑柄上也没有刻字，甚至剑刃上还留着一道细小的缺口——这缺口，项尘记得很清楚，是去年宗门试炼时，他自己的剑不小心磕在石头上弄出来的。
是假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项尘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上一章的“玄烨”和“大师兄”已经让他吃了亏，这次的“师妹”竟然模仿得更像，连他教过的握剑姿势都一模一样，若不是他对青岚剑的细节记得清楚，恐怕真的要被骗了。
“师妹，你的青岚剑呢？”项尘故意放缓语气，眼神紧紧盯着对方的反应。
“青岚……”苏清月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我、我在路上弄丢了，这把是我临时找的替代品。”
“是吗？”项尘冷笑一声，突然运转玄气，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金色的玄气，朝着“苏清月”的肩膀弹过去，“那你还记得，去年试炼时，你说过要跟我比一场，谁输了就要帮对方洗一个月的剑吗？”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除了他和真师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苏清月”的脸色瞬间变了，想躲开项尘的玄气，可动作却慢了半拍。玄气擦着她的肩膀过去，落在她身后的雾气里，“滋啦”一声，雾气被烧出一个小洞，而“苏清月”的肩膀也跟着泛起一阵涟漪，像是水波一样晃了晃。
“露馅了？”项尘往前一步，手里的时空罗盘不自觉地握紧，“说，你到底是谁？是阵眼的人派来的？”
“苏清月”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恶意。“没想到你这么警觉，不过没关系——”她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师妹的软语，而是之前那个沙哑的石头摩擦声，“你越清醒，接下来的游戏就越有意思。”
话音刚落，“苏清月”的身影突然化作一缕黑烟，融进了周围的雾气里。原本已经被罗盘驱散了一些的雾气，再次变得浓稠起来，而且比之前更黑，像是掺了墨汁，连空气里都多了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项尘站在原地，心里一阵后怕。刚才若不是他多了个心眼，恐怕已经被这幻象骗得团团转了。这迷魂阵的主人显然很了解他，知道他最在意的人是谁，一次次用亲人、同门的幻象来攻击他的软肋，若是意志稍微薄弱一点，早就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不能再被动了。”项尘深吸一口气，靠在身后的一块石头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息。刚才连续破了两个幻象，他的玄气消耗了不少，丹田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空虚感。他需要尽快恢复体力，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到一个能彻底破掉幻象的办法——总不能每次都靠找破绽来拆穿，万一下次的幻象完美无缺，他该怎么办？
师傅的话突然在脑海里响起：“阿尘，你手里的时空罗盘，不止能辨阴阳、破迷障，它还能帮你打开‘时空感知’。这感知能让你看到事物的本质，无论幻象多真，在感知里都藏不住原形。”
时空感知！
项尘猛地睁开眼睛，手里的时空罗盘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想法，盘面上的符文开始微微发亮，中心的陨铁指针轻轻颤动起来。他之前只知道罗盘能驱散雾气，却忘了师傅说过的这个关键功能——难怪师傅临走前反复叮嘱，让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用时空感知，原来这才是罗盘的真正力量。
可怎么才能打开时空感知？师傅当时没说具体的方法，只说要“集中精神，让玄气与罗盘共鸣”。
项尘坐在地上，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手里的罗盘放在膝盖上，双手轻轻覆在罗盘上。他闭上眼睛，排除脑海里的杂念，开始缓慢地运转丹田处的玄气。一缕淡金色的玄气从丹田出发，顺着经脉往上走，经过胸口、手臂，最后流到指尖，缓缓注入罗盘里。
“嗡——”
罗盘像是被唤醒的沉睡巨兽，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覆在罗盘上的双手能清晰地感觉到，盘面上的符文正在一点点变热，像是有细小的电流在符文里流动。中心的陨铁指针颤动得更厉害了，指针的方向不再是随意转动，而是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微微倾斜。
项尘继续注入玄气，心里默念师傅说过的话：“感知不是用眼睛看，是用心听，用玄气去触碰周围的一切。幻象再真，也没有‘气’，只有真实的事物，才会有能量流动。”
他试着将自己的感知随着玄气一起，融入罗盘里。刚开始，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只有罗盘传来的温热感。可随着玄气注入得越来越多，他的感知像是被打开了一道闸门，突然朝着四周扩散出去——
先是脚下的青石板，他能“看”到石板上的裂纹，能感觉到石板下面土壤里的湿气，甚至能“听”到土壤里虫子爬动的细微声响；然后是周围的雾气，他能“摸”到雾气里的冰冷，能感觉到雾气中漂浮的细小颗粒，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这些雾气里没有任何能量流动，像是一堆没有生命的死物；最后，他的感知朝着更远的地方延伸，突然，一道微弱但稳定的金色光带出现在感知里，像是一条小路，从他脚下开始，一直延伸到雾气深处，光带里有清晰的能量流动，温暖而纯净。
这就是出口的路径！
项尘的心里一阵狂喜。他终于明白师傅说的“事物本质”是什么意思了——在时空感知里，所有的幻象都是没有能量的“虚影”，只有真实的路径和事物，才会呈现出有能量流动的“实体”。刚才的“母亲”“父亲”“大师兄”“师妹”，在感知里不过是一团团灰色的虚影，没有任何能量，一戳就破；而这条金色光带，却有着稳定的能量，显然是通往真实出口的唯一路径。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虽然还是漆黑的雾气，但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清晰地勾勒出了金色路径的样子。罗盘上的符文已经完全亮了起来，金色的光点顺着符文的纹路流动，像是一条小小的星河，中心的陨铁指针正稳稳地指着金色路径的方向。
“该走了。”项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握紧手里的罗盘，朝着金色路径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刚走没两步，周围的雾气突然开始躁动起来。雾气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师傅的声音，带着严厉的语气：“项尘！你怎么能擅自离开宗门？你可知你这一去，会给宗门带来多大的麻烦？”
项尘的脚步顿了顿，心里微微一紧。师傅是他最敬重的人，师傅的话对他来说，比任何人的话都有分量。他能感觉到，雾气里正在形成师傅的幻象——一个穿着灰色道袍，手里拿着拂尘，脸色严肃的身影，正从雾气里缓缓走出来。
“师傅……”项尘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承认，听到师傅的声音，他心里确实动摇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离开宗门时，师傅并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给了他时空罗盘，让他万事小心。可眼前的“师傅”，却在指责他擅自离宗，这显然是幻象在利用他对师傅的敬重，让他停下脚步。
项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催动时空感知。在感知里，那个“师傅”的身影果然是一团灰色的虚影，没有任何能量流动。他甚至能“看”到虚影的边缘在不断闪烁，像是随时会消散一样。
“你不是我师傅。”项尘睁开眼睛，眼神坚定地看着雾气里的虚影，“我师傅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更不会阻止我做该做的事。”
他不再理会虚影，继续沿着金色路径往前走。身后的“师傅”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一会儿指责他不孝，一会儿说宗门遇到了危机，一会儿又说要收回他的玄气，让他变成废人。可项尘再也没有停下脚步，那些声音像是被风吹走的灰尘，再也进不了他的耳朵。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周围的雾气突然变了颜色，从漆黑变成了血红色。空气里的铁锈味更浓了，像是走进了一个堆满尸体的战场。雾气里传来一阵阵惨叫，有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还有宗门弟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
“项尘！救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雾气里传来，是宗门里的小师弟，“我被玄烨的人抓住了，他们要杀我！”
“大师兄！快来啊！宗门被攻破了，长老们都死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二师姐的声音，带着哭腔。
项尘的心脏猛地一沉。他能“看”到雾气里正在形成一个个宗门弟子的幻象，他们有的浑身是血，有的断了胳膊，有的被锁链捆着，朝着他伸出手，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最前面的是小师弟，他才十五岁，去年刚进宗门，平时最喜欢跟在项尘身后，一口一个“大师兄”地叫着。眼前的“小师弟”，胸口插着一把剑，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滴，染红了他的白色校服。
“大师兄……我好疼……”“小师弟”的声音带着哭腔，朝着他爬过来，“你快救救我……”
项尘的脚步再次停滞。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小师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答应过师傅要照顾好宗门的弟子，若是小师弟真的出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眼前的场景太真实了，那些弟子的脸、声音、穿着，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甚至连小师弟胸口剑的样式，都是玄烨手下常用的那种。
“冷静……冷静……”项尘在心里默念，再次催动时空感知。在感知里，那些“弟子”都是灰色的虚影，他们的“血”没有能量，他们的“伤口”也只是虚影的一部分。可即使知道是假的，他还是觉得心头发颤——这幻象太残忍了，竟然用宗门弟子的惨死来刺激他。
“我知道你们是假的。”项尘咬着牙，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依旧坚定，“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等我破了阵，找到阵眼的人，一定会为那些被千魂血祭害死的人报仇！”
他不再看那些幻象，加快脚步沿着金色路径往前走。身后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小师弟”的哭声、“二师姐”的呼救声，像是一把把刀子，扎在他的心上。可他没有回头，他知道，只要回头，就会掉进幻象的陷阱里，再也走不出去。
罗盘上的金光越来越亮，随着他不断前行，周围的雾气开始被金光驱散。原本血红色的雾气，在金光的照射下，像是冰雪遇到了太阳，一点点融化、消散，露出后面灰蒙蒙的地面。那些灰色的虚影在金光的照射下，也开始变得不稳定，像是被风吹动的烟雾，渐渐消散。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项尘的玄气消耗了不少，丹田处传来一阵明显的空虚感。他靠在一块石头上，拿出一颗玄气丹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流进丹田，缓解了些许空虚感。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金色路径还在延伸，雾气虽然被驱散了一部分，但依旧很浓，看不清出口的样子。他能感觉到，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出口，周围的幻象变得越来越强，刚才的“宗门弟子”幻象消失后，雾气里又开始形成新的幻象——这次是他自己。
他“看”到自己站在宗门的大殿上，手里拿着宗门的秘宝，朝着玄烨递过去。玄烨站在他对面，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身后是被捆着的师傅和宗门弟子。
“项尘，你做得很好。”玄烨的声音带着嘲讽，“只要你把秘宝给我，我就放了他们。”
“我……我答应你。”“项尘”的声音带着犹豫，却还是把秘宝递了过去。
“不要！”项尘猛地喊出声，心里一阵恐慌。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己为了救师傅和弟子，背叛宗门，交出秘宝。眼前的幻象，正是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场景。
“你看，这就是你的未来。”雾气里传来那个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你终究会为了救他们，背叛宗门。与其等到那时候，不如现在就放弃，省得以后痛苦。”
“项尘”递出秘宝的手越来越近，玄烨的笑容越来越得意，师傅和弟子们的眼神越来越失望。项尘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呼吸困难。他想冲过去阻止“自己”，可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这不是真的……”项尘咬着牙，强行催动时空感知。在感知里，“自己”和“玄烨”都是灰色的虚影，秘宝也没有任何能量。可即使知道是假的，他还是觉得一阵后怕——若是真的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
“我不会背叛宗门的。”项尘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就算真的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想别的办法，绝不会交出秘宝。”
他握紧手里的罗盘，将剩下的玄气全部注入罗盘里。“嗡”的一声，罗盘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像是一轮小太阳，照亮了周围的雾气。金光朝着前方的幻象射过去，“项尘”和“玄烨”的虚影在金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周围的雾气被金光驱散了大半，金色路径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看到路径尽头的一道微弱的光——那是出口的光！
项尘的心里一阵狂喜，他知道，自己离出去不远了。他收起罗盘，调整了一下呼吸，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可就在他快要跑到出口的时候，周围的雾气突然再次剧烈翻滚起来。一股比之前强十倍的阴冷气息，从雾气深处传来，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了。项尘能感觉到，这股气息里带着强烈的杀意，而且比之前的幻象更真实，更可怕。
“想走？没那么容易！”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愤怒，“你毁了我的幻象，我要让你永远留在这里，成为千魂血祭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雾气里突然伸出无数根黑色的藤蔓，朝着项尘缠过来。这些藤蔓比之前的更粗、更硬，上面还带着暗红色的符文，符文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藤蔓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就到了项尘的面前。
项尘急忙拿出时空罗盘，注入玄气。罗盘再次爆发出金光，挡住了藤蔓的攻击。“滋啦”一声，藤蔓碰到金光，发出一阵惨叫，冒起黑烟。可这次的藤蔓像是不怕疼一样，即使被金光灼烧，还是继续朝着项尘缠过来，而且越来越多，几乎要把他包围起来。
项尘的玄气已经所剩无几，罗盘的金光也开始变得微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快速消耗，若是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藤蔓缠住，成为千魂血祭的一部分。
“不行，不能在这里放弃！”项尘咬着牙，突然想起师傅说过的话：“时空感知不仅能看本质，还能借时空之力。若是遇到危险，可将感知与罗盘结合，借罗盘的时空之力，突破困境。”
借时空之力？
项尘心里一动，他试着将时空感知再次打开，同时将仅存的玄气全部注入罗盘里。这一次，他没有用感知去看周围的事物，而是将感知集中在罗盘上，试图与罗盘里的时空之力共鸣。
“嗡——”
罗盘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嗡鸣，盘面上的符文开始快速旋转起来，中心的陨铁指针也跟着旋转，发出一阵淡蓝色的光。项尘能感觉到，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从罗盘里传来，顺着他的手臂，流进他的身体里。
这就是时空之力！
项尘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周围的时间似乎都变慢了。那些黑色的藤蔓，在他的眼里变得越来越慢，甚至能看清藤蔓上符文的每一个细节。
“就是现在！”
项尘抓住机会，身体猛地朝着出口的方向冲过去。他的速度变得很快，像是一道风，轻易地躲开了藤蔓的攻击。那些藤蔓在他身后疯狂地挥舞着，却怎么也碰不到他。
很快，他就冲到了出口的面前。出口是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里闪烁着微弱的光。项尘没有犹豫，推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是一片树林，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斑。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没有雾气，没有藤蔓，没有幻象，只有树林里的虫鸣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项尘靠在石门上，大口地喘着气。他回头看了看石门，石门已经自动关上了，上面的符文也变得暗淡下来。他知道，自己终于从迷魂阵里出来了。
可他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并没有消失，反而还在石门后面，像是在盯着他一样。而且，他总觉得，这迷魂阵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危险的事情在等着他。
项尘握紧手里的时空罗盘，罗盘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盘面上的符文还在微微发亮，像是在提醒他，刚才的危险还没有结束。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深吸一口气，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他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为了师傅，为了宗门，为了那些被千魂血祭害死的人，他必须找到阵眼的人，揭开所有的秘密，还所有人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