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玄天门总坛的青石板路照得泛着冷光，风裹着山涧的水汽吹过来，落在脸上凉得像贴了片冰。项尘扶着金护法站在山道拐角，离总坛山门还有半里地，就已经能感觉到空气里的水属性玄气在疯涨——不是自然的水汽，是带着刻意操控的冷意，像有无数根冰针藏在风里，往人的毛孔里钻。
金护法打了个寒颤，捂着腰腹的伤口往旁边挪了挪，声音压得很低：“是水护法……这老东西最擅长藏在暗处玩水，他的玄气能冻住人的经脉，你可得小心。”
话刚落，山道尽头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人把一桶冰水泼在了地上。项尘抬头望去，就见原本干燥的青石板路上，不知何时积起了一层薄薄的水膜，水膜在月光下泛着银亮的光，顺着路面往他们这边流过来，速度越来越快，转眼就漫到了脚边。
“来了。”项尘把玄铁剑从背后解下来，握在右手，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激光枪——之前对付金护法用了剑和激光枪，对付木护法靠了自然玄气和剑，这次水护法的水属性玄气克火，激光枪的红光虽然热，但未必能快速破局，得留着当后手。
就在水膜漫到他脚踝的瞬间，路面上的积水突然“腾”地一下往上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来似的，瞬间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水做的人，浑身泛着淡蓝色的光，五官模糊，只有一双眼睛是深黑色的，像两口结冰的井。
“金护法，带着外人闯山门，你这是想叛门？”水人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带着冰冷的回响，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石头，砸在地上脆生生的。话音刚落，水人的身体突然“哗啦”一声散开，重新落回地面，变成一滩积水——可下一秒，积水又猛地往旁边窜，落在山道旁的一棵松树下，再次凝聚成人形。
这次项尘看清楚了，水人背后站着个穿深蓝色长袍的男人，袍子下摆沾着湿漉漉的水草，头发用一根银色的发簪束着，发梢还滴着水，滴在青石板上“嗒嗒”响。他的脸很白，白得像常年不见太阳，手指修长，指甲缝里嵌着青苔，手里握着一根三尺长的玉笛，笛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水波纹路——这才是水护法的真身，刚才的水人只是他用玄气凝聚的分身。
“水无常，别装神弄鬼的。”金护法咬着牙开口，声音里带着忌惮，“项尘兄弟是来讨说法的，玄天门做的那些脏事，该有个了断了。”
水护法——水无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玉笛往嘴边凑了凑，轻轻吹了个调子。那调子很怪，没有旋律，只有“呜呜”的低音，像水流过暗渠的声音。随着笛声响起，周围的水汽突然变得浓稠起来，山道旁的灌木丛上，瞬间结了一层白霜，刚才漫到脚边的积水开始疯狂往中间汇聚，顺着青石板路往水无常脚下流去，越聚越多，转眼就积成了一个半人高的水潭。
“讨说法？就凭他一个毛头小子？”水无常的笛子还在吹，水潭里的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快，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项尘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他握紧玄铁剑，丹田的混沌玄气开始运转——这水无常的玄气比他想象中更强，光是这操控水汽的能力，就比江湖上那些所谓的“水属性高手”强出不止一个档次。
突然，水无常的笛声猛地拔高，像水流突然从悬崖上跌下去似的。水潭里的漩涡瞬间炸开，“轰隆”一声，水柱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条十几丈长的水龙——龙身是淡蓝色的，鳞片清晰可见，泛着冰冷的光，龙角是尖锐的冰棱，龙嘴里喷着白色的寒气，一双眼睛是深黑色的，死死盯着项尘，像是要把他生吞下去。
“小子，尝尝我的‘玄冰水龙’！”水无常的声音里满是得意，玉笛一指，水龙猛地张开大嘴，一股高压水柱从龙嘴里喷出来，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带着刺骨的寒气，直奔项尘的胸口！
项尘瞳孔一缩，想躲却来不及——水柱的范围太广，几乎把整个山道都罩住了，旁边就是悬崖，退无可退。他赶紧调动丹田的混沌玄气，双手在身前快速结印，淡青色的玄气从他掌心冒出来，瞬间凝聚成一面半人高的防护罩，防护罩上布满了星纹（那是玄铁剑的星纹之力渗透过来的），看起来坚固无比。
“砰——”
水柱狠狠撞在防护罩上，发出一声巨响，像是惊雷在耳边炸响。项尘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防护罩上传过来，震得他胳膊都在抖，双脚在青石板路上往后滑了半尺，鞋底磨得石板“吱吱”响。他抬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防护罩居然被水柱压得不断变形，淡青色的玄气开始闪烁，像是随时都会碎掉！
“哈哈哈！就这点能耐？”水无常的笑声从水龙后面传过来，玉笛再次一动，水柱的压力又大了几分。防护罩上的星纹开始变暗，淡青色的玄气出现了裂纹，项尘的丹田开始发烫，混沌玄气消耗得飞快——再这么撑下去，防护罩撑不了三息就得碎，到时候水柱打在身上，不仅会被砸成重伤，经脉还会被寒气冻住，连玄气都没法运转。
金护法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想上前帮忙，可他刚一调动玄气，腰腹的伤口就疼得钻心，只能对着项尘喊：“用激光枪！烧断水柱！”
项尘心里也想过用激光枪，可激光枪的红光虽然热，但水柱是持续喷射的，红光只能打穿一个洞，没法彻底挡住。而且水无常在水龙后面，激光枪的射程够不到，除非能绕到他跟前——可现在被水柱压着，连动都动不了，怎么绕？
等等……时空罗盘！
项尘突然想起自己在陨星谷的密室里找到的那个青铜罗盘——那是“时空罗盘”，能凝聚时空之力形成屏障，不管是物理攻击还是玄气攻击，都能暂时挡住，之前他只用过一次，对付过一只上古妖兽，效果奇佳。
他赶紧腾出左手，往怀里一摸，掌心瞬间多了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罗盘的盘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中间有一根金色的指针，指针周围散落着几十颗细小的金色光点。项尘用混沌玄气往罗盘里灌，金色光点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似的在盘面上旋转，发出淡淡的金光。
“水无常，你以为这就能困住我？”项尘大喝一声，将时空罗盘往身前一推。金色光点瞬间从盘面上飞出来，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屏障——屏障上的纹路和罗盘上的一样，像是把时空切成了无数小块，泛着神秘的光。
就在高压水柱撞上来的瞬间，金色屏障突然“嗡”地一声，水柱居然被挡住了！不是硬抗，是水柱碰到屏障的瞬间，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速度突然变慢，原本狂暴的水流变得温顺起来，顺着屏障的边缘往下流，落在青石板路上，瞬间结成了一层薄冰。
水无常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金色屏障，手里的玉笛都停了：“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挡住我的玄冰水柱？”
项尘没工夫跟他解释，时空罗盘的屏障虽然能挡住水柱，但消耗的玄气极大，他的丹田已经开始发疼，必须速战速决。他趁着水无常愣神的间隙，猛地往旁边一躲，避开顺着屏障流下来的冰水，同时将玄铁剑往背后一背，双手握住时空罗盘，加大玄气的输出——金色屏障瞬间变得更亮，不仅挡住了水柱，还往前推了半尺，把水龙的脑袋都逼得往后退了退。
水无常这下慌了，他赶紧调动玄气，想让水龙加大水柱的压力，可不管他怎么用力，水柱都穿不过金色屏障，反而被屏障的时空之力慢慢分解，变成了普通的水滴，落在地上。水龙因为得不到玄气的支撑，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淡蓝色的鳞片慢慢消失，看起来随时都会散开。
“不可能！我的玄冰水龙怎么会……”水无常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想亲自上前，可刚迈出一步，就发现自己的脚被地上的薄冰冻住了——刚才顺着屏障流下来的冰水，已经悄悄漫到了他的脚边，冻住了他的脚踝。
就是现在！
项尘眼睛一亮，猛地收起时空罗盘——金色屏障瞬间消失，剩下的水柱失去了阻挡，往旁边泼洒开来，打在山道旁的灌木丛上，瞬间把灌木丛冻成了冰雕。他趁着这个间隙，脚下的踏云步用到了极致，脚尖点地，身体像一阵风似的往水无常身后绕去——水无常的注意力全在水龙和消失的屏障上，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金护法在旁边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大喊：“水无常！小心身后！”
水无常这才反应过来，想转身，可脚踝被冰冻住了，动作慢了半拍。他赶紧调动玄气，想在背后凝聚一道水盾，可项尘的速度太快，不等水盾凝聚成型，玄铁剑已经劈了过来——淡青色的混沌玄气缠在剑身上，星纹亮得刺眼，剑风带着破风的“呜呜”声，直劈水无常的后背！
“不——”
水无常发出一声惨叫，玄铁剑像切豆腐似的，轻易劈开了他的深蓝色长袍，砍进了他的后背。混沌玄气顺着剑身进入他的体内，瞬间破坏了他的经脉，他凝聚玄气的动作戛然而止。水无常感觉后背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紧接着，全身的玄气开始紊乱，体内的水属性玄气不受控制地往外泄，像开了闸的洪水。
他想回头看看项尘，可脖子已经不听使唤了，身体一软，往前倒去，“砰”的一声摔在青石板路上。地上的薄冰被他的身体压碎，发出“咔嚓”的脆响。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里不断涌出鲜血，鲜血落在冰面上，瞬间被冻住，变成了暗红色的冰粒。
随着水无常的死亡，半空中的玄冰水龙发出一声凄厉的龙吟，然后“哗啦”一声散开，变成无数滴水珠，落在地上，瞬间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把整个山道都覆盖住了，像是铺了一层白色的地毯。
项尘喘着粗气，收起玄铁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用时空罗盘消耗了太多玄气，现在丹田还在发烫，胳膊也因为握剑太用力而有些发麻。他走到水无常的尸体旁，踢了踢他的身体，确认已经死透了，才松了口气。
金护法慢慢走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被冰封的山道，脸上满是震惊：“你……你居然真的杀了水无常……这老东西的玄冰水龙，在江湖上从来没人能破，你那金色屏障到底是什么？”
项尘笑了笑，把时空罗盘从怀里拿出来，递给金护法看：“这是时空罗盘，能操控一点时空之力，挡住水龙不算难。”金护法接过罗盘，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只觉得罗盘上的纹路很烫，像是有玄气在里面流动，他赶紧还给项尘，眼里满是敬畏——能操控时空之力的宝贝，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接下来该怎么办？”金护法看着总坛的方向，声音有些发颤，“水无常死了，里面还有土护法、火护法，还有门主……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项尘抬头望向总坛山门，月光下，山门紧闭，门口的巡逻弟子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躲进去报信了。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丹田剩下的玄气，缓解了一下疲劳，然后说：“还能怎么办？继续闯。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他顿了顿，又看了看被冰封的山道，补充道：“不过得先把这冰化了，不然走起来太滑，万一被偷袭就麻烦了。”说着，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后，往地上的冰面扔去——火折子是用特殊的火属性矿石做的，火焰温度极高，落在冰面上，瞬间融化了一片冰，水汽“滋滋”地往上冒，很快就在冰面上开出了一条小路。
金护法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越发觉得项尘不简单——不仅实力强，心思还细，连这种小事都考虑到了。他跟着项尘，踩着融化的小路，慢慢往总坛山门走去，手里的玄铁枪握得更紧了——虽然知道前面的路更难走，但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项尘，拼一把。
走到山门跟前，项尘才发现，山门是用玄铁和玄木混合打造的，上面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纹路里还嵌着几颗玄晶，散发着淡淡的玄气——这是一道防御阵法，想推开山门，得先破了阵法。
“这是‘玄天阵’的外围阵法，需要同时破坏门上的三颗玄晶才能打开。”金护法指着门上的玄晶，小声说，“左边那颗是土属性，中间是火属性，右边是水属性……水属性的玄晶应该已经失效了，因为水无常死了，阵法的水属性之力就断了。”
项尘点了点头，仔细观察着门上的玄晶——左边的玄晶是土黄色的，中间是火红色的，右边是淡蓝色的，果然，右边的玄晶已经变得暗淡，没有了玄气波动。他握紧玄铁剑，对金护法说：“你帮我盯着周围，我去破了剩下的两颗玄晶。”
金护法赶紧点头，警惕地看着四周——虽然现在没动静，但他知道，土护法和火护法肯定就藏在总坛里，随时可能出来偷袭。
项尘深吸一口气，脚下的踏云步展开，身体一跃，跳上山门旁边的石阶，对准左边的土黄色玄晶，挥剑劈去。“咔嚓”一声，玄铁剑轻易劈碎了玄晶，土黄色的玄晶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他又对准中间的火红色玄晶，再次挥剑——“砰”的一声，火红色玄晶也碎了，碎片上还带着淡淡的火星。
随着两颗玄晶的破碎，门上的阵法纹路瞬间失去了光泽，玄气波动也消失了。项尘从石阶上跳下来，双手抓住山门的铁环，用力一推——“嘎吱嘎吱”，沉重的山门慢慢打开，露出里面的庭院。
庭院很大，地面是用白色的玉石铺成的，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水池，水池里的水已经结冰，上面飘着几片枯萎的荷叶。庭院两边站着几十名玄天门的弟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玄器，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们，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穿一身土黄色的铠甲，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开山斧——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土护法。
“杀了水护法，还敢闯进来，你们真是活腻了！”土护法的声音像打雷似的，震得人耳朵疼。他举起开山斧，往地上顿了一下，“咚”的一声，庭院的玉石地面瞬间裂开一道缝，土黄色的玄气从裂缝里冒出来，笼罩着整个庭院。
项尘握紧玄铁剑，眼神坚定地看着土护法——水护法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是土护法，然后是火护法，最后是门主。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他都要闯过去，为那些死在玄天门手里的人，讨回公道。
金护法站在项尘身后，看着庭院里的弟子和土护法，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玄铁枪——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月光从山门的缝隙里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在庭院里刻下了一道坚定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