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内的最后一缕黑紫色逆时雾气消散时,殿顶那盏悬了不知多少年的青铜灯突然“咔嗒”响了一声,灯芯里窜出一簇金色的火苗——这灯自打项少龙被封印那天起就灭了,此刻竟随着逆时之力的退散重新亮起,暖黄的光洒在青石板上,把之前被逆时之力侵蚀出的暗沉痕迹都照得淡了几分。
项少龙是从盘龙石柱上“滑”下来的——不是无力下坠,而是像卸下千斤重担似的,先伸了伸蜷了近百年的手指,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原本因逆时之力而泛白的指腹,慢慢透出淡红色的血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锁链勒出的淡黑色印记,可此刻那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热的气流,从丹田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流,像初春解冻的小溪,一点点冲开被堵了百年的玄气通道。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里带着淡淡的黑灰色,一接触到青铜灯的金光就散了,“逆时之力压制了我千年……整整一千年啊。”
项尘站在旁边,能清晰看到他的变化:之前苍白得像纸的脸色,此刻慢慢染上了血色,眼底的疲惫也淡了,原本耷拉着的肩膀渐渐挺直,残破的玄甲缝隙里,甚至有细微的金色玄气在慢慢游走,像小蛇似的,一点点修补着甲片上的裂痕。项少龙活动手腕时,玄甲碰撞发出的声响也变了——之前是沉闷的“哐当”声,现在多了几分清脆,像是金属重新恢复了韧性。
“前辈,您的玄气……”项尘忍不住开口,话没说完就被项少龙笑着打断。
“醒了,终于醒了。”项少龙抬手,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他对着空气虚握了一下,金色玄气在掌心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枪影,虽然还很淡,却比之前打锚点时凝实了不少,“之前被逆时之力堵着经脉,玄气只能在丹田打转,现在锁链断了,经脉通了,总算能顺畅调动了——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能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三成。”
他说着,往项尘身边走了两步,脚步不再像之前那样发虚,落地时甚至能让青石板发出轻微的震动。走到项尘面前,他绕着项尘转了一圈,眼神里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最后拍了拍项尘的胳膊:“小子,真没让我失望。还记得你刚进陨星谷的时候吗?那时候你拿着焚天剑,连第一层关卡的‘时空傀儡’都打不过,还得靠我远程传玄气帮你。”
项尘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时候确实菜,若不是前辈您指点,我连九层关卡的门都摸不到。”
“别谦虚,你自己的本事才是真的。”项少龙摇摇头,语气认真起来,“九层关卡里,每层的逆时之力都比上一层强,尤其是最后一层的‘时空幻境’,连我当年都被困了三天才出来,你居然能靠自己的龙血之力破了幻境,还反过来吸收了幻境里的时空之力——这份心性和天赋,比我当年强多了。”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项尘手里的玄铁枪:“还有击败玄烨那次,你能在玄烨用‘逆时燃魂术’偷袭时,瞬间反应过来反手劈枪,这份应变速度,还有对焚天战枪的掌控力,已经够资格继承我的枪魂了。”
“枪魂?”项尘愣了一下,握紧了玄铁枪,枪身似乎感应到了这两个字,微微震动了一下,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感。
“对,枪魂。”项少龙走到盘龙石柱前,伸手摸了摸石柱上的龙纹,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咱们项家的男人,代代都有‘枪魂’传承,那是藏在龙血里的战意和枪法精髓。当年我父亲把枪魂传给我时,我用了三年才彻底融合,你倒好,才跟焚天战枪磨合了这么短时间,枪魂就已经跟你有了共鸣——刚才你斩最后那根锁链时,枪尖的龙首虚影,就是枪魂觉醒的征兆。”
项尘心里一阵激动,他低头看着玄铁枪,枪身上的龙纹似乎更清晰了,像是在回应他的情绪。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认真道:“前辈,其实我能做到这些,多亏了焚天战枪的器灵帮忙,还有您一直给我传玄气、指点我,不然我肯定走不到这一步。”
“傻小子,外力只是辅助,真正能撑下来的,还是你自己。”项少龙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比之前重了些,却带着满满的暖意,“九层关卡里,多少次你玄气耗空,差点被逆时之力反噬,不都是你咬着牙扛过来的?换成别人,早就放弃了。”
两人正说着,殿内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是从暗门那边传来的。项尘转头看去,只见那道通往仙秦遗迹的暗门,此刻正缓缓往外透着金色的光,光里还夹杂着淡淡的古老木香,像是从千年古木里飘出来的味道。暗门的缝隙越来越大,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石阶,石阶两旁似乎立着什么东西,在光里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
项尘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仙秦遗迹,父母的线索,项家的秘密,这些他追寻了这么久的东西,终于要近在眼前了。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项少龙,眼神里满是期待:“前辈,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进仙秦遗迹了?您之前说,遗迹里藏着项家的秘密,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还有我父母的线索,是不是也在里面?”
项少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暗门,眼神也变得郑重起来,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走到暗门前,伸手对着门缝里的金光探了探,指尖刚接触到光,就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像是在感应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手,转头对项尘道:“仙秦遗迹,是咱们项家的老祖宗——也就是当年辅佐始皇帝的项少龙(注:此处为小说设定中的先祖,与当前项少龙同名)建立的,里面藏着三样东西。”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根根数着,语气缓慢却清晰:“第一,是‘项家龙血图谱’,里面记载着如何彻底觉醒龙血之力,甚至能掌控时空之力,不再受逆时之力的克制——你之前觉醒的龙血,只是皮毛,真正的龙血之力,能跟时空本源共鸣。”
项尘眼睛一亮,握着玄铁枪的手更紧了——如果能彻底觉醒龙血之力,以后再遇到时空殿的人,就不用再怕他们的逆时之力了。
“第二,是‘时空罗盘的另一半’。”项少龙继续道,指了指项尘腰间挂着的半块罗盘,“你现在手里的,只是罗盘的‘指引部’,只能定位时空坐标,另一半‘掌控部’在遗迹深处,两块合在一起,才能真正操控时空之力,甚至能打开‘时空通道’,去往不同的时代。”
“第三,就是你最关心的——你父母的线索。”项少龙看着项尘,语气柔和了些,“当年你父亲项凛,是项家最有天赋的人,他就是为了寻找时空罗盘的另一半,才进入陨星谷,后来据我所知,他成功找到了遗迹的入口,却在闯‘三关试炼’时失踪了。遗迹里有他留下的字迹,或许能告诉你他现在在哪里,还有你母亲的下落。”
项尘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眶微微发热——父母的线索,终于有下落了!他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追问道:“那‘三关试炼’是什么?危险吗?”
“危险,比九层关卡和逆时锁链加起来还危险。”项少龙没有隐瞒,语气严肃起来,“试炼是老祖宗设下的,专门用来考验项家后人,第一关‘时空迷阵’,会让人陷入自己最痛苦的回忆,一旦沉迷,就会永远困在里面;第二关‘逆时守卫’,守卫是用上古逆时石炼的,刀枪不入,还能吸收玄气;第三关……”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第三关是‘本心考验’,会让你面对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一旦动心,就会被剥夺所有力量,变成普通人。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曾闯过一次,却在第三关败了,没能拿到龙血图谱。”
项尘心里一沉,没想到试炼这么危险,可他很快又坚定起来——就算再危险,为了父母的线索,为了项家的传承,他也必须闯过去!
“前辈,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闯过去。”项尘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不仅要找到父母的线索,还要拿到龙血图谱和罗盘另一半,彻底击溃时空殿,为项家报仇!”
项少龙看着他眼里的光,欣慰地笑了,他抬手拍了拍项尘的肩膀:“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项尘!现在我的玄气恢复了三成,足够帮你应对前两关,第三关就得靠你自己了——咱们现在就进去,趁时空殿的人还没追上来,争取尽快通过试炼。”
他说着,率先朝着暗门走去,金色的光落在他的玄甲上,把残破的甲片照得闪闪发亮,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项尘握紧玄铁枪,紧跟在他身后,枪尖的微光在暗门的金光里,也显得格外明亮。
走到暗门口,项少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长生殿——这个困住他千年的地方,此刻在青铜灯的光照下,竟显得有些平和。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释然:“再见了,老朋友。以后,该换我去闯新世界了。”
说完,他迈步走进暗门,金色的光瞬间将他包裹。项尘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暗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长生殿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青铜灯的火苗,还在轻轻跳动着,像是在为他们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