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刺弹出通道壁的“唰”声,刺破了机关城中层的死寂。
项尘刚跟着项少龙的身影冲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护秦卫的呼喊:“少将军!城里还有漏网的异族!它们钻到粮道里去了!”他猛地回头,只见机关城西侧的粮道入口处,几缕黑气正顺着门缝往外渗,那是新异族的黑液挥发的味道——刚才清理外部时,竟有几只“漏网之鱼”借着混乱钻进了城内的隐秘通道,要是让它们咬穿粮库的玄木仓,士兵们的粮草就全毁了。
“义父,你先对付母巢!”项尘对着项少龙的背影喊了一声,手里的龙胆枪往地上一拄,转身就往粮道冲,“城里的异族我来清!”
项少龙回头看了他一眼,剑上的烈火正烧得母巢的爪子滋滋冒黑烟,他沉声点头:“小心!墨家的人应该在城内布了机关,去找墨渊,他能帮你!”
项尘应了一声,脚步没停。机关城的通道里还残留着刚才战斗的痕迹,玄铁地面上沾着黑液腐蚀的小坑,偶尔能看到几只干瘪的异族尸体,却没见到半个活人——显然墨家的工匠们早就察觉到了异族入侵,已经躲进了预设的防御点位。
刚拐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项尘立刻停住脚步,握紧龙胆枪,只见前方十米外的粮道入口,一道黑影“嗖”地窜了出来——是那新异族!它正用口器啃咬粮道的玄木门,门板上已经被腐蚀出一个指甲盖大的小坑,再啃一会儿就要破了。
项尘刚要冲过去,粮道两侧的墙壁突然“嗡”地亮起淡蓝色的机关纹路!紧接着,十几根手臂粗的玄铁刺从壁内弹了出来,像一排锋利的獠牙,直刺那只异族的后背!
“嗤——!”
玄铁刺精准地刺穿了异族的甲壳,黑色的汁液顺着刺尖滴下来,那异族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瞬间干瘪下去。项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墨家的机关!
“少将军,别往前走了,前面还有三道机关!”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通道上方传来。项尘抬头,只见粮道顶部的暗格里,一个穿着墨色短打的青年正探出头,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柄上还刻着墨家的“矩子”纹。
是墨渊!墨家现任矩子的弟子,也是机关城防御机关的主要设计者,上次改良破阵弹时,项尘还跟他一起在工坊里待过几天。
“墨渊?你怎么在这儿?”项尘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暗格下方。
墨渊从暗格里跳下来,动作利落得像只猫,他拍了拍匕首上的灰,指了指粮道深处:“早上检查机关时,就发现粮道的玄木门有被啃咬的痕迹,猜到可能有异族钻进来,就带着几个工匠在这儿布了防御。刚才启动的是‘地刺阵’,前面还有‘天罗网’和‘烈焰喷’,专门对付这些小玩意儿。”
他话音刚落,粮道深处突然传来“吱”的一声尖叫——又有异族来了!项尘和墨渊对视一眼,立刻躲到通道壁的凹槽里。
只见三只黑色异族从粮道深处飞了出来,它们似乎察觉到了同伴的死亡,飞得格外谨慎,翅膀扇动的声音压得很低,口器里的黑液滴在地上,滋滋响个不停。它们刚飞到“地刺阵”的边缘,墨渊突然抬手,按下了藏在凹槽里的青铜按钮。
“唰!”
粮道顶部的暗格突然打开,一张用千年玄木编织的大网“哗啦”一声落下来,正好把三只异族罩在里面。那玄木网浸过特制的玄液,不怕黑液腐蚀,异族在网里拼命挣扎,口器里的黑液喷在网上,只留下几道淡淡的痕迹,根本破不开。
“该我了!”墨渊低喝一声,身形突然窜出去,手里的机关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绕到玄木网侧面,匕首的尖端突然“咔”地弹出三根细针,针尾还连着极细的玄丝。墨渊手腕一扬,细针精准地刺入三只异族的甲壳缝隙里。
“嗡——!”
细针里突然释放出淡白色的玄气冲击波,像一圈看不见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网里的异族身体猛地一震,甲壳“咔嚓”裂开,身体瞬间干瘪,连黑液都没来得及喷出来就死了。
项尘看得眼睛一亮:“好家伙,你这匕首够劲啊!”
“墨家特制的‘透骨针’,专门破这种硬壳子。”墨渊把匕首收回来,细针“咔”地缩回去,“不过玄气消耗大,一次只能对付三只。前面粮库门口还有几只,刚才听到动静了,估计在啃咬仓门。”
项尘点点头,握紧龙胆枪:“走,一起去!我正好试试新练的枪法。”
两人沿着粮道往里走,越靠近粮库,黑液的味道就越浓。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果然看到五只异族正围着粮库的玄木仓门啃咬,门板上已经被腐蚀出一个拳头大的洞,里面隐约能看到堆积的粮草。
“动手!”项尘大喝一声,率先冲了过去。那五只异族听到声音,立刻转过身,口器里的黑液“啪”地甩过来,朝着项尘的面门飞去。
项尘脚步一错,侧身躲开黑液,手腕猛地翻转,龙胆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枪身瞬间亮起金色的光芒——这是燎原枪法里的“龙旋”式,他练了半个月,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用。
“喝!”
项尘手臂发力,龙胆枪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金色的光芒在枪身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里还带着龙血之力的灼热气息。他往前一递枪,金色漩涡突然扩大,像一个旋转的金色圆盘,朝着五只异族罩过去。
“咻——!”
漩涡的吸力极强,五只异族根本来不及飞开,就被吸进了漩涡里。只听到“咔嚓”几声脆响,异族的甲壳被漩涡里的枪影绞碎,身体瞬间被撕成了碎片,黑液洒在地上,很快就被漩涡的灼热气息蒸发了。
项尘收枪而立,枪身的金色光芒渐渐褪去,他喘了口气,心里一阵畅快——这“龙旋”式果然厉害,比之前的枪法威力强了不止一倍。
“厉害啊!”墨渊走过来,拍了拍项尘的肩膀,“这枪法要是再练熟点,对付母巢都有戏!”
项尘笑了笑,刚要说话,粮库深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不是机关启动的声音,是仓门被撞开的声音!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快步跑过去,只见粮库最里面的备用仓门已经被撞破,几只异族正钻进去,里面的粮草已经被黑液腐蚀了一片,冒着黑烟。
“还有漏网的!”墨渊咬牙,“刚才布机关时没算到备用仓门,是我的错!”
“不怪你,这些异族太狡猾了。”项尘皱着眉,看向备用仓门后面的通道,“这条通道通哪儿?”
“通核心室的备用通道,要是让它们跑到核心室,破坏了中枢晶石,机关城就动不了了!”墨渊的脸色更白了,“核心室周围虽然有‘烈焰喷’,但启动需要时间,咱们得赶在它们前面!”
两人不再犹豫,顺着备用通道往里跑。这条通道比粮道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盏萤石灯,灯光忽明忽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跑了没一会儿,前方突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异族就在前面!项尘和墨渊放慢脚步,悄悄往前挪,只见通道拐角处,三只异族正趴在墙上休息,它们的翅膀还在微微颤动,显然是刚才钻仓门时耗了不少力气。
“我来启动机关,你负责补刀。”墨渊压低声音,指了指拐角处的青铜按钮——那是“烈焰喷”的启动按钮,只要按下,通道两侧的喷口就会喷出高温火焰,能瞬间烧死异族。
项尘点头,握紧龙胆枪,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墨渊悄悄绕到按钮旁边,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按钮!
“轰!”
通道两侧的喷口瞬间喷出橘红色的火焰,温度高得让空气都扭曲了。那三只异族被火焰吓了一跳,刚想飞起来,就被火焰裹住了。只听到“滋滋”的腐蚀声和异族的惨叫声,几秒钟后,火焰渐渐熄灭,墙上只留下几滩黑色的灰烬。
“搞定!”墨渊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前面就是核心室了,只要过了这道石门,就到中枢晶石的位置了。”
两人走到石门跟前,墨渊掏出一枚青铜令牌,插进门缝里,轻轻一转。“咔嗒”一声,石门缓缓打开。核心室里一片明亮,中央的晶石阵列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周围的机关枢纽还在“咔嗒”运转,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应该没有异族闯进来。”项尘松了口气,走到晶石阵列旁边,检查了一下枢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玄气流动也很稳定。
墨渊却皱着眉,走到核心室的角落里,蹲下身,指着地面上的一道黑痕:“不对,这里有黑液的痕迹,而且还是新鲜的。”
项尘凑过去一看,果然,地面上有几滴黑色的液体,还在微微冒着烟,显然是刚滴上去没多久。“难道还有异族?”他心里一紧,握紧龙胆枪,环顾四周——核心室很大,除了中央的晶石阵列,还有十几个存放机关图纸的柜子,异族很可能躲在柜子后面。
“小心点,它们可能在装死。”墨渊也握紧了匕首,跟在项尘身后,两人一步步朝着柜子走去。
走到第一个柜子旁边,项尘猛地掀开柜门——里面全是图纸,没有异族。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一个柜子,项尘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柜门!
“吱!”
一只黑色异族突然从柜子里飞出来,口器里的黑液朝着项尘的脸喷去!项尘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一枪刺过去,刺穿了异族的甲壳。那异族干瘪下去,黑液滴在图纸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
“还好,只有一只。”项尘松了口气,把异族的尸体扔在地上,“看来是最后一只漏网之鱼了。”
墨渊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柜子,确认没有其他异族后,才彻底放下心来:“总算清干净了,要是让它们破坏了中枢晶石,咱们就真成了没腿的老虎了。”
项尘点点头,走到核心室的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项少龙的身影在母巢的爪子间穿梭,剑上的烈火像一道红色的闪电,时不时能看到母巢的惨叫和黑色的汁液飞溅。护秦卫和玄甲营的士兵们也在奋力攻击,机关炮的炮弹不停地砸在母巢的甲壳上,虽然没造成致命伤,但也暂时牵制住了它。
“外面的情况还很棘手。”项尘皱着眉,“母巢的甲壳太厚了,机关炮都打不穿,义父一个人对付它,怕是要耗不少力气。”
墨渊也凑到窗边,看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办法!母巢的甲壳虽然硬,但它的眼睛是弱点!你看,它的三只眼睛一直在盯着义父,而且每次义父靠近眼睛,它都会往后缩——只要能击中它的眼睛,玄气就能穿透进去,破坏它的中枢!”
项尘顺着墨渊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母巢的三只血红色眼睛正死死盯着项少龙,每当项少龙的剑靠近眼睛,母巢就会用爪子挡住,显然是在保护弱点。“可怎么才能击中它的眼睛?母巢的爪子挡得太严了,义父根本靠近不了。”
“用机关炮!”墨渊说,“把破阵弹的弹头换成‘穿甲弹’,再调整炮口角度,瞄准它的眼睛!穿甲弹的穿透力比破阵弹强,只要能瞄准,肯定能打穿它的眼睛!”
项尘眼睛一亮:“好主意!你现在就去工坊换弹头,我去操控台调整炮口角度!咱们配合义父,一举拿下母巢!”
“没问题!”墨渊立刻转身,朝着工坊的方向跑去,他的脚步轻快,很快就消失在了通道里。
项尘也快步走向核心室的操控台——这里能远程控制机关炮的角度,比在顶层操控台更精准。他坐在操控台前,手指按在晶石阵列上,晶石里的画面立刻切换到母巢的特写,三只血红色的眼睛清晰可见。
“义父,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来帮你!”项尘在心里默念,手指在晶石上快速调整着炮口角度。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晶石里的眼睛,计算着母巢的移动轨迹——只要墨渊把穿甲弹换好,他就能立刻下令开炮。
窗外,项少龙的剑再次砍中母巢的爪子,烈火烧得更旺了,母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就是现在!项尘心里一动,炮口已经调整到了最佳角度,就等穿甲弹了。
没过多久,通道里传来了墨渊的声音:“少将军!穿甲弹换好了!三门机关炮都换好了!”
项尘立刻按下了通讯按钮,对着顶层操控台大喊:“老周!开炮!用穿甲弹,瞄准母巢的眼睛!”
“收到!”老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兴奋,“穿甲弹准备完毕!开炮!”
“轰!轰!轰!”
三门机关炮同时发射,三枚裹着银光的穿甲弹像三道闪电,直奔母巢的眼睛而去!项少龙也察觉到了,他纵身一跃,从母巢的爪子间跳开,给炮弹让出了通路。
“咻——!”
第一枚穿甲弹精准地击中了母巢中间的眼睛!“噗嗤”一声,穿甲弹穿透了眼球,黑色的汁液和红色的血液一起喷了出来,母巢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第二枚、第三枚穿甲弹也接踵而至,分别击中了母巢另外两只眼睛!母巢的三只眼睛全被打穿,黑色的汁液像下雨一样往下掉,它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赢了!”机关城上的士兵们欢呼起来,声音传遍了整个西坡。项尘和墨渊也跑到窗边,看着倒在地上的母巢,脸上露出了笑容。
项少龙落在母巢的尸体上,剑上的烈火渐渐熄灭,他抬头看向机关城的窗户,对着项尘和墨渊比了个手势——那是胜利的手势。
项尘笑着回应,心里却明白,这只是解决了母巢,逆时之门那边还有玄烨在等着他们。真正的决战,还没开始。
“墨渊,辛苦你了。”项尘拍了拍墨渊的肩膀,“你先去检查一下机关城的防御,看看还有没有隐患。我去跟义父汇合,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好!”墨渊点点头,转身去检查防御了。
项尘整理了一下衣服,握紧龙胆枪,朝着核心室的门口走去。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温暖而明亮。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只要有义父、有墨渊、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他就有信心,能打赢这场决战,关闭逆时之门,守护好这片土地。
通道里的萤石灯依旧明亮,项尘的脚步坚定,朝着机关城的出口走去。外面的风带着胜利的暖意,吹在脸上,让人心里充满了希望。他抬头望向逆时之门的方向,眼神坚定——玄烨,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