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清璞阁二楼的灯光却亮得格外通透,窗棂将光影切割成细碎的方格,落在摊开的红丝绒布上——
上面整齐码放着最近从文物商店收回的三件和田玉籽料、一块老坑翡翠牌子,还有鬼市险遇后带回的带皮籽料,旁边还堆着几卷泛黄的古画、两只缺了口的青花小瓷碗,以及一方刻着篆字的铜印。
这些都是钟清清在文物商店库房里,借着“玉佩感应”挑选的宝贝——
古画纸质发脆、边角残缺,瓷碗釉面剥落、碗沿崩口,铜印则被厚厚的铜锈包裹,连印文都模糊不清,王经理本就觉得这些是“残次品”,见他们愿意一并买下,还额外打了折扣。
钟清清跪坐在地毯上,指尖轻轻拂过和田玉籽料表面的皮色,触感温润如脂,目光却落在那卷古画上——
画轴是旧竹制的,已经开裂,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一角,能看到上面绘着水墨山水,只是颜料褪色严重,几处还沾着霉斑。
“可惜了这么好的画,要是能修复就好了。”她轻声感叹,语气里满是惋惜。
姜国栋坐在她对面的八仙桌旁,手里拿着放大镜,正仔细观察那块老坑翡翠牌子。
牌子上雕着缠枝莲纹,年代久远,纹路缝隙里积了层灰黑色的包浆,边缘还有一处细小的崩口,像是早年被磕碰过。
“这牌子的雕工是民国的,可惜保存得不好。”他放下放大镜,又拿起那方铜印,指尖蹭过铜锈,“这铜印看着像清代的,就是锈得太厉害,得找专业的人除锈,还不一定能恢复印文。”
钟清清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上。
从文物商店回来后,他就没歇过,先是去西关路的民房查看——
那是她前段时间低价买下的移民房,计划用作清璞阁分店,此刻刚让工人简单打扫过,后续还要装修、铺货;
回来后又帮着秦婉宜整理新到的玉器,此刻眼底已泛起淡淡的青黑。
她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块翡翠牌子,指尖蹭过崩口处粗糙的边缘,忽然想起玉佩空间里的黑土地——
之前玄墨在里面待过之后,旧伤都能痊愈,或许空间能让这些残缺的古董恢复原样?
“国栋,我想试试把它们放进玉佩空间。”钟清清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之前玄墨在里面待过,伤口很快就好了,说不定空间里的灵气能让这些玉器、字画变得更好,甚至……修复小的损伤。”她顿了顿,补充道,“西关路的民房还在装修,这些残次品暂时没法摆出来,与其放在库房积灰,不如试试这个办法。”
姜国栋放下手里的铜印,眼神里带着惊讶:“空间还能做到这个?会不会消耗太大,对你身体不好?”
他知道玉佩空间是钟清清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重要的依靠,上次在勐拉镇,她用空间灵气救玄墨后,脸色苍白了好几天,他生怕这次再出现意外。
“我试试就知道,不会勉强。”钟清清握紧胸口的玉佩,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沉入玉佩空间——
还是那片泛着淡淡金光的黑土地,灵泉在角落潺潺流淌,水汽氤氲中,连空气都带着清甜的气息。
她尝试着将意识延伸到外界,先握住那块最容易入手的翡翠牌子,心里默念“收”。
下一秒,手中的翡翠牌子骤然轻了几分,再睁眼时,红丝绒布上的牌子已消失不见。
钟清清立刻将意识沉入空间,只见那块翡翠牌子正静静地躺在黑土地旁,灵泉水汽萦绕在它周围,像是给它裹上了一层薄纱。
更神奇的是,牌子边缘的崩口处,竟泛起了淡淡的绿光,原本粗糙的边缘似乎变得光滑了些,纹路里的包浆也在慢慢变淡。
“真的有用!”钟清清惊喜地睁开眼,连忙把另外三块和田玉籽料也依次收入空间。
姜国栋凑过来看,只见红丝绒布上的玉器一件件消失,钟清清的脸色却泛起淡淡的红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连续收纳几件玉器,对她的精神力消耗不小。
他连忙扶她坐下,拿起桌上的毛巾帮她擦汗,指尖碰到她发烫的脸颊时,又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别急,慢慢来,累了就歇会儿。” 钟清清摇摇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你看空间里的变化!”
她拉着姜国栋的手,让他的意识也跟着进入空间——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带他“进入”自己的秘密之地,掌心相触的瞬间,两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空间里的景象:四块玉器整齐地排列在黑土地旁,灵泉水汽似乎比之前更浓郁了,连黑土地的颜色都深了几分,泛着温润的光泽。
“要不要试试那些字画和瓷器?”姜国栋看着空间里的景象,语气里带着期待。钟清清点了点头,先拿起那卷古画,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心里默念“收”。
古画进入空间后,落在玉器旁边,灵泉水汽立刻包裹上来,原本发脆的纸张渐渐变得柔软,上面的霉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褪色的颜料也重新变得鲜亮,山水间的层次感一点点浮现出来;
接着是那两只青花小瓷碗,进入空间后,碗沿的崩口处泛起莹白的光,剥落的釉面慢慢修复,青花图案变得清晰艳丽,像是刚出窑的新品;
最后是那方铜印,铜锈在灵气的包裹下层层脱落,露出底下紫铜的本色,印文上的篆字“和硕怡亲王宝”清晰地显现出来,字体遒劲有力。
就在这时,空间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灵泉涌出的水流骤然变急,水汽中泛起无数金色的光点,像漫天星辰般飘洒,缓缓笼罩住所有古董。
和田玉籽料表面的皮色在光点的滋养下,变得愈发浓郁透亮,原本细微的裂纹被金色光点填满,渐渐消失不见;
那块带皮籽料上的泥土痕迹被彻底洗净,露出底下油润的枣红色皮色,玉质里还泛起淡淡的荧光;
古画的画轴也变得结实有韧性,竹纹清晰可见;
铜印的边缘被打磨得光滑圆润,印文处还泛着淡淡的包浆光泽。
更令人震惊的是,空间的范围在快速扩大!
原本只有半间屋子大小的黑土地,此刻向外延伸了一倍有余,边缘泛起柔和的金光,像是有了清晰的边界;
灵泉的泉眼也变大了些,水流叮咚作响,旁边还冒出了几株嫩绿的灵草,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散发着清新的灵气;
空间的角落里,甚至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石质展台,正好能将修复好的古董整齐摆放。
钟清清和姜国栋的意识在空间里,只觉得浑身舒畅,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无踪。
钟清清尝试着用意识操控灵气,只见金色光点汇聚成一道细流,缓缓注入那块和田玉籽料——
籽料的颜色瞬间变得更深邃,玉质里的棉絮几乎消失不见,对着光看,竟能看到里面隐隐流动的绿意,像是有了生命。
“空间……升级了!”她激动地睁开眼,声音都带着颤抖。
姜国栋也从空间的震撼中回过神,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空间灵气带来的清甜味。“这些修复好的古董先放在空间吧,现在拿出去太惹眼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玉器温润、字画雅致、瓷器精巧,以后政策开放了,有机会上市交易了,一定很受欢迎。” 钟清清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满是安定。
她想起自己知道的未来,1978年改革开放后,古董收藏会逐渐兴起,那些带着岁月痕迹又完好无损的老物件,会成为市场的宠儿。
而她的玉佩空间,不仅能修复这些残缺的珍宝,还能让它们焕发新生,这不仅是清璞阁扩张的底气,更是他们对抗“蝰蛇”的资本——
只要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人脉越来越广,就能更快找到“蝰蛇”的线索。
“我们把这些古董取出来看看吧。”钟清清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姜国栋点了点头,松开她的腰。
钟清清握紧玉佩,心里默念“出”,只见红丝绒布上光芒一闪,一件件古董依次出现——
与之前相比,它们像是被重新赋予了生命。
和田玉籽料的皮色浓艳如枣,玉质温润通透,用手一摸,竟能感受到里面流动的灵气;
老坑翡翠牌子上的缠枝莲纹清晰如新,翠绿的玉质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边缘的崩口早已消失不见;
古画展开后,水墨山水意境悠远,颜料鲜亮,仿佛画师刚落笔不久;
青花小瓷碗釉色莹白,青花发色浓艳,碗沿光滑圆润;铜印上的篆字清晰可辨,紫铜的色泽透着贵气,轻轻一叩,还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国栋拿起那方铜印,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印文,眼神里满是惊叹:“这是清代和硕怡亲王的印章!要是完好无损,在市面上能卖不少钱,现在被修复得这么好,简直是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秦婉宜的声音:“清清姐,姜同志,你们睡了吗?玄墨好像有点不对劲,一直对着西关路的方向叫。”
钟清清和姜国栋对视一眼,连忙下楼。
只见秦婉宜站在客厅中央,玄墨蹲在她脚边,浑身的黑毛都竖了起来,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西关路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是在警惕什么。
“玄墨怎么了?”钟清清走过去,蹲下身想摸它的头,玄墨却突然跳起来,冲向窗边,对着外面龇牙咧嘴。
钟清清对秦婉宜说道:“婉宜姐,我和国栋过去看看,你在家守着吧。”说着便抱着玄墨和姜国栋出了门。
一路上,两人都警惕四周的环境。
姜国栋从腰间摸出藏好的手枪,示意钟清清跟在后面,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到墙角边,向放着文物的民房望去——
夜色中,西关路的民房外,停着一辆没有挂牌照的黑色自行车,车旁站着一个穿黑色短打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民房里张望。
姜国栋压低声音,“民房是我们刚买下的,就有人过来探头探脑的。他们肯定是看到我们从文物商店拉了不少东西到民房,起了疑心。”
钟清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玉佩,拉了拉姜国栋的衣角,小声说:“国栋,我们得赶紧把民房里的古董转移到空间来,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些文物宝贝,而且以后要更小心,得让周伟多安排几个人盯着。”
玄墨似乎察觉到危险的逼近,不再低吼,而是紧紧跟在钟清清脚边,用身体护着她的腿,像是在守护自己的主人。
钟清清弯腰抱起它,感受到它柔软的毛发和温暖的体温,心里安定了不少。
她轻柔地抚摸着玄墨的头部,仿佛在与它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然后,她压低声音,凑近玄墨的耳朵,轻声说道:“玄墨啊,你能不能去帮我把那个男人吓跑呢?”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玄墨似乎真的听懂了她的话。
只见它迅速跳下地面,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直直地朝着男人猛扑过去。
与此同时,玄墨口中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吼叫,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男人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只“野猫”突然出现,他被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一边惊恐地向后退缩,一边拼命地挥舞着双手,试图驱赶玄墨。
然而,玄墨却毫不畏惧,它死死咬住男人的身体,不肯松口。
男人在玄墨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不堪地不断后退。
最后,他实在无法忍受玄墨的撕咬,惊慌失措地赶紧爬上自行车,像一阵风一样疾驰而去。
玄墨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它紧追不舍,继续在后面狂奔……
钟清清和姜国栋趁机抓住这个短暂的空当,飞快地冲进民房。
他们心急如焚,目标明确,就是要尽快找到最近收回的那些文玩字画。
一进入房间,他们便如饿虎扑食一般,将那些珍贵的文玩字画一股脑儿地收进了空间里。
完成这一切后,两人如释重负,急忙赶回清璞阁二楼。
当他们再次站在红丝绒布前,看着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的古董如今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时,心中却并没有预期中的兴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钟清清和姜国栋都意识到,要想在玉石古董这个行业里长久地发展下去,他们还需要面对无数的挑战和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