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华妃听闻浣碧被封禧答应,嘴角噙着冷笑,语气满是讥讽:“自己的贴身婢女,竟趁主子怀孕时勾缠皇上,真是天大的笑话!”
“娘娘。”颂芝端着小厨房新制的蝴蝶酥,轻步上前欲递到华妃面前。华妃抬眼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审视,颂芝心头一紧,忙双膝跪地,连声辩解:“娘娘明鉴,那是甄嬛管教不严,与奴婢无关!借奴婢十个胆子,也绝不敢有半分逾矩之心啊!”
华妃冷哼一声,指尖捻起一块蝴蝶酥,咬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吐出三个字:“谅你也不敢。”
寿康宫内,太后听竹息将前因后果禀明,眉头微蹙,语气里满是不满与担忧:“甄嬛此举,也太不懂规矩了。皇帝不过是宠幸了一个宫女,她便这般闹脾气——这后宫本就是皇帝的后宫,皇帝想宠幸谁,难道还要看她的脸色?”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语气愈发凝重:“更何况,她腹中还怀着哀家的孙儿,若是因这点事动了气,有个什么闪失,谁担待得起?”
竹息垂手立在一旁,轻声劝道:“太后息怒,莞贵人许是怀着身孕,心思本就比寻常时候敏感些,又念着与皇上的情分,才一时转不过弯来。”
太后放下茶盏,目光沉了沉:“情分?后宫之中,最当紧的是分寸,是子嗣,不是儿女情长。她若连这点道理都拎不清,不仅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腹中的孩子。”
说罢,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你去一趟承乾宫,传哀家的话,让她安分些,好好养胎。告诉她,哀家知道她心里委屈,但为了皇嗣,凡事都要忍耐。若再这般任性,哀家也保不住她。”
太后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又补了一句:“顺便让御膳房炖些安胎的汤品送过去,也让她知道,哀家虽怪她不懂事,却也记挂着她腹中的孙儿。”
竹息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承乾宫内,烛火摇曳,槿夕正握着甄嬛的手轻声劝慰,话里满是温声开解。忽然,殿外传来小允子略显恭敬的声音:“竹息姑姑,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甄嬛身子微顿,眼底的泪痕还未干。槿夕忙抽了帕子,轻轻拭去她颊边的泪渍,低声道:“小主,是竹息姑姑来了,先定定心。”
话音刚落,竹息已掀帘而入,身姿端正地躬身行礼:“奴婢竹息,给菀贵人请安。”
甄嬛强撑着坐直些,声音带着几分未平的沙哑,却仍维持着礼数:“姑姑快起身,不必多礼。不知姑姑今日前来,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竹息直起身,目光先掠过甄嬛微红的眼眶,才缓缓开口:“回贵人的话,奴婢是奉太后之命来的。太后听闻贵人近日心绪不宁,特意让奴婢来劝劝您。”
甄嬛垂眸攥紧了帕子,指尖泛白,却没接话。槿夕在旁轻声道:“劳太后挂心,也劳姑姑跑这一趟,小主只是近来身子沉,偶尔有些乏闷。”
竹息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太后说了,后宫本就不是只讲情分的地方,皇上是天下之主,后宫女子更该懂分寸、顾大局。贵人腹中怀着的是皇嗣,是太后的孙儿,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她眼神微微一动,身后的宫女立刻会意,端着那罐还冒着热气的安胎汤轻步上前。竹息目光落在汤罐上,语气添了几分柔和:“贵人请看,这是太后特意吩咐御膳房慢火炖的安胎汤,让奴婢趁热给您送来。”
她顿了顿,将太后的话一字一句传达到:“太后还说,女子在后宫,难免有心里委屈的时候。但贵人腹中怀着皇嗣,是太后最看重的孙儿——您若真觉得难捱,就多想想这孩子,护住他,才是护住您自己往后在宫里的根基与依靠啊。”
槿夕连忙上前,双手稳稳接过宫女手中的安胎汤。
甄嬛目光落在那罐还泛着热气的汤上,眼底的红意又深了几分,指尖轻轻攥着衣襟,强将涌到眼眶的泪意压了回去。轻声道:“多谢太后体恤,也劳烦姑姑特意跑这一趟、传这些话。臣妾都记在心里了,往后……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既如此,那奴婢便不多叨扰,先告退了。”竹息说着,再次躬身行礼,而后轻步退出了殿外。
竹息刚走,槿夕便担忧地唤了一声:“小主。”
甄嬛望着殿门方向,眼神沉了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语气带着几分清醒的自嘲:“太后哪里是单纯送汤来,这分明是过来敲打我——她是怕我一时糊涂,连腹中的皇嗣都不顾了,特意来提醒我,护好这孩子,才是我如今最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