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来到除夕宫宴,除夕的宫宴设在太和殿偏厅,红绸缠柱,宫灯高悬,檐角垂下的鎏金铃铛被风拂得轻响,倒添了几分暖意。
宜修身着明黄色绣五谷丰登纹的常服,领口袖缘滚着暗金色云纹,虽不似华服那般张扬,却透着中宫的端庄。
剪秋小心翼翼扶着宜修的手臂,来到太和殿外,踏上汉白玉台阶时,低声道:“娘娘,仔细台阶滑。”
说话间眼往殿外溜了一圈,又凑近些:“您再瞧那几盏新挂的琉璃灯,比往年的羊角灯透亮多了,灯壁上描的‘喜上眉梢’,烛火一照,连喜鹊的羽毛纹路都清清楚楚,甚是喜庆。”
“这次华妃倒是用了心。”宜修淡淡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玉扣。这次除夕宫宴,虽说是华妃操办,她从旁指点辅助,但是华妃却并未让她插手,可以说是华妃一手操作。这些细微处的讲究,是华妃的手笔——年世兰向来爱这些鲜亮精致的物事,从前在府邸办家宴,便总爱折腾些新奇样式。
宜修在铺着明黄色锦缎的座席上坐下,目光便落在了案上的菜品上——翡翠羹里卧着形似元宝的鱼丸,水晶饺捏成了佛手的模样,连寻常的酱肉都切成了小巧的福字形状,样样透着新奇巧思。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案面,正待开口,眼角余光却瞥见了窗外。转头望去,殿角那株红梅开得正盛,艳红的花瓣缀在枝头,雪光映得愈发灼目,竟和上一世此时的景致分毫不差。
皇帝在主位上坐下,看到这次的布置,甚很是满意:“皇后和华妃这次准备的很是周全。”
宜修转头浅笑:“皇上赞誉,臣妾孕中不便,都是华妃妹妹在操劳。”
华妃听罢,起身行礼,满脸的骄傲与得意:“陛下和皇后谬赞,皇后有孕,臣妾协理六宫,这些都是臣妾的份内事情。”
皇帝微微颔首,华妃顺势坐下。皇帝执起玉杯,目光扫过阶下觥筹交错,最终落在身侧怡亲王允祥身上,笑意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松弛:“十三弟,这杯酒,朕敬你。今年朕登基,内在诸多事件多亏你在操持,真是辛苦你了。”
允祥放下筷子,欠身拱手:“臣弟不敢当,这都是臣弟的分内之事。”
皇帝闻言点头:“你办事,朕向来放心。不过也别太熬着,前几日太医还说你脉息弱,宫里新贡的那批长白山参,朕让人给你送府里去了,该歇就得歇着,别太操劳了。”
允祥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又恢复了惯常的恭谨:“谢皇上体恤。臣弟身子还撑得住。”
皇帝看着他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感慨:“朕知道你闲不住。只是记住,这天下事不是一天能做完的,你得陪着朕,慢慢做。”
“臣遵旨”允祥躬身应下。
皇帝抬手饮尽杯中酒,目光扫过席间,忽见果亲王允礼,便带了几分玩笑意味:“十七弟今日倒是准时,也没找由头缺席。”
允礼闻言起身,朗声道:“臣弟不敢。这是陛下登基后首个除夕宴,臣弟怎敢缺席?况且听闻宫内景致格外用心,臣弟也想进来好好瞧瞧。”说罢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皇帝朗声笑起来:“你倒是坦诚。眼下倚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好,宴后你不妨去走走,景致确实不错。”
“多谢皇兄美意,倚梅园的梅花闻名已久,臣弟正想借此机会去赏玩一番,想必定不辜负皇兄这番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