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望着宫门口,赞叹道:“没想到清竹办事倒得力,这么快就来了。”
宜修语气淡淡,指尖轻搭在隆起的腹上:“心里存着牵挂,办事自然尽心。”
剪秋小心扶着她往内殿走,低声问:“娘娘,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宜修挺着八个月的孕肚,步幅缓而稳:“你去回禀皇上,就说本宫产期将近,想请宫外高僧入宫来做场法事,以求龙嗣能平安降生。”
“娘娘临盆在即,有高僧祈福,确实更稳妥些。”剪秋顺着话头应下。
宜修垂眸望着隆起的腹,声音淡淡:“不这样做,又怎能见到她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再跟皇上说,就说本宫想着,王爷府上若有孕的亲眷,不妨一同召进宫来——让高僧一并为她们做法祈福,也能保佑皇家所有孩儿都能平安降生。”
剪秋心头一凛,抬眼看向宜修。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立刻会意,躬身道:“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
待将宜修扶进内殿安置好,剪秋便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剪秋来到养心殿外,守在阶前的苏培盛看到剪秋过来,立刻上前问道:“剪秋姑姑过来,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劳烦苏总管通传,”剪秋声音恭敬,“娘娘心系腹中龙胎,想请高僧入宫祈福,特让奴婢来向皇上回禀。”
苏培盛一听见“龙胎”二字,不敢有半分耽搁,当即应声:“姑姑稍候”,掀着殿帘便快步入内。不过片刻,他便出来侧身引路:“皇上让您进去呢。”
殿内龙涎香沉厚,皇上正埋首于案前奏折,见剪秋进来,只微微抬了抬眼,目光仍落在纸页上,淡声问:“皇后是想为龙嗣做法事?”
剪秋忙屈膝叩礼,声音恭敬:”回皇上,娘娘说产期将近,心中记挂腹中龙嗣,想请宫外高僧入宫做场法事,祈求平安。另外,娘娘还想着,王爷府上若有孕的亲眷,不如一并召进宫来,让高僧一同祈福,也能保佑皇家所有孩儿都平安降生。”
皇上这才放下朱笔,指尖在奏折边缘轻轻敲了两下,沉吟片刻后颔首:“皇后倒是有心,既为龙嗣,便依她的意思办。”
他抬眼看向殿外,朗声道:“苏培盛!”
苏培盛立刻应声上前,单膝跪地:“奴才在!”
“你去传旨,”皇上语气沉稳,“让礼部挑几位德行高深的高僧入宫;再知会各王府,府上有孕的女眷,明日便可进宫,安置在东偏殿。”
“嗻!”苏培盛领旨,起身退了出去。
剪秋忙再次叩首:“谢皇上体恤,奴婢这就回去回禀娘娘。”
皇上微微点头,未再多言。剪秋俯身退下。
寿康宫中,竹息端着黑漆托盘轻步进来,青瓷药碗里的药汁冒着细白热气,“太后,该喝药了。太医特意嘱咐,这剂药得温着服,药效才最好。”
太后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热,却没立刻饮下,只望着药面泛起的浮沫叹道:“这药汤子喝了快月余,身子也没见轻快多少。”
竹息忙取过一旁的蜜饯碟递过去,温声劝道:“太后快趁热喝了吧,药得按时服才能压得住底子。皇后娘娘还有一个多月就临盆了,您可得保重好身子,等着瞧皇孙呢。”
这话果然凑效,太后眉眼舒展了些,端起药碗一口气饮尽,放下碗时还带着点期待:“是啊,哀家还等着抱皇孙呢。”
竹息接过空碗,又递上温水让她漱口,趁机回话:“今儿听小太监说,皇后娘娘想请高僧入宫,专为腹中龙嗣祈福。”
太后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点头道:“能得佛祖庇佑,是这孩子的福气。她怀着孕心思重,这么做也是求个安稳,让她办吧。”
竹息接过太后递来的帕子,叠好放在托盘上,轻声应道:“是呢,皇上也准了皇后的请求,皇后还说让各王府有孕的亲眷明日一同入宫,让高僧一并祈福,全了皇家子嗣的福气。”
太后微微点头,赞同道:“皇后考虑得周全,只是……各王府女眷入宫,人多眼杂,你让人多盯着些景仁宫周边的动静,别让不相干的人扰了清净,也别让什么闲话传到皇后耳中,她怀着孕,经不起烦扰。”
“奴婢省得。”竹息躬身应下,又道,“方才去取药时,见景仁宫的小厨房正炖着燕窝,说是给皇后补身子的,看来剪秋姑姑把皇后照料得很细致。”
太后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剪秋跟着皇后多年,办事妥帖,哀家也放心。等过几日,哀家身子好些,再召皇后过来坐坐,瞧瞧她如今的模样。”
景仁宫内,剪秋快步进来,见宜修正半靠在软榻上,手轻轻护着孕肚,忙上前躬身回话:“娘娘,皇上已经准了请高僧做法的事,还吩咐礼部尽快操办;另外,各王府有孕的皇室亲眷,明日起便可陆续入宫,安置在东偏殿。”
宜修指尖在锦被上轻轻一顿,抬眼时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好,礼部办事向来周全,不会出岔子。”她顿了顿,又道,“你让人去东偏殿盯着些,亲眷们入宫后,饮食起居都按规制来,别出什么疏漏——尤其是都怀着身孕的,更要仔细照料。”
剪秋应声:“奴婢省得,这就去安排人盯着。”
宜修微微颔首,目光落回自己隆起的腹上,声音轻缓:“她们来了,这宫里的热闹,也该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