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之前,裴逸把萧凛叫来身边。
治愈的光芒在他手中浮现,萧凛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师父,这也是魔法吗?”萧凛的眼中充满好奇。
她感觉身体暖暖的,不仅是伤口的疼痛消失了,身体的疲惫感减少了许多。
“没错,魔法很全能,攻击、防守、治疗,它都能实现。”
裴逸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继续说道。
“怎么样?能正常行走了吗?因为路途比较远,如果真的还是很累,也不要勉强。”
萧凛看着裴逸,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师父这人该严厉的时候真的好可怕,会让自己去直面【魔王】的威压。
可是温柔起来时,又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依赖。
她其实已经能自己走了,即便路途遥远也没有关系,她都已经直面过死亡了,区区多走一段路而已,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是她不想。
她试探性的问道:“师父,我还是有些累,如果可以能背着我走吗?”
说完萧凛的脸泛起些许红晕。
自己也不算撒谎吧,毕竟真的还有点累。
而且也没说自己不能走吧,只是希望师父能背着自己走一段路而已。
没错的,自己根本没有向师父撒谎。
萧凛不断在心中催眠自己,可是越是这样她的脸就越红。
此时已经天亮。
裴逸看着太阳下,萧凛越来越红的小脸。
打了个响指,一朵云浮现在她的头顶,将火热的阳光遮住。
“这的太阳确实热,你看你脸都晒得像个猴子屁股了。”
什么比喻啊,才不像猴子屁股呢。
萧凛有些不满的嘟起小嘴。
裴逸则是说完便蹲下,把背朝向萧凛。
“上来吧。”
这下萧凛的脸更红了。
呜~
师父居然那么轻易就信任自己了。
自己好像变成坏孩子了。
师父都为自己做这么多了,还要骗他背我。
萧凛最后还是没把自己催眠成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就是在骗人。
有些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的意志不要这么坚定。
但是骗都骗了,总不能又说可以自己走吧?
这除了让师父意识到自己在骗人,没有任何好处。
随后她意志坚定的伸出双手环抱住裴逸的脖颈,轻轻的将身体贴向裴逸的背部。
风是寂寥的,卷起焦黑的尘土。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环境中萧凛也不觉得有一点孤独。
她将脸颊轻轻贴在裴逸的后背上,感受着那并不算宽阔,却足以撑起一片天的安稳。
他身上的休闲服,带着一股阳光曝晒后特有的皂角清香,混杂着他自身淡淡的气息,形成一种让萧凛无比心安的味道。
很奇怪。
明明身前就是足以让万魔匍匐的师父,明明自己已经斩断了过往的心魔,可她的心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快,都要乱。
咚。
咚。
咚。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她心湖里擂起了战鼓,一声声,震得她耳膜发烫,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
她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师父那在夕阳下被勾勒出柔和轮廓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随着步伐的起伏,微微颤动。
他的鼻梁很高挺,嘴唇的弧度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烦恼,于他而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真好看。
好喜欢......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萧凛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萧凛!你在想什么!
那是师父!是救了你性命,将你从深渊中拉出来的恩人!
不过好像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强大可靠,温柔善良,这些美好的品质聚集在一个人身上,任谁都会被吸引吧。
根本不是我的错。
都怪师父......
她脑海中,那个男人的身影,变得越发清晰。
她想起了那碗在废墟中,温暖了她整个灵魂的龙肉粥。
想起了那个在烈日下,耐心指点她剑术的身影。
想起了那个在杀意吞噬她理智时,将她从深渊中强行拉回的男人。
想起了他一指截停魔王之爪,一拳轰碎灭世能量球时,那云淡风轻的模样。
更想起了他为她讲述的那个,充满了光与希望的,名为主世界的绚丽画卷。
在那片画卷里,他有黏人却又最懂他的妹妹,有嘴硬心软厨艺很好的学生,有笨拙却异常努力的追随者......
想到这里,萧凛的心,没来由地,泛起了一丝酸涩。
她环着裴逸脖颈的双手,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一些。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在他生命中,也占据着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
“怎么了?突然勒的这么紧。”
裴逸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啊!对……对不起,师父!”
萧凛如梦初醒,触电般地松开了手,身体也下意识地向下坠去。
“坐稳了,别乱动。”
裴逸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托住她的臀部,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后仰的身躯。
他的掌心,宽大而温暖,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萧凛感觉的很清楚。
轰——!
萧凛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部冲上了头顶。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股灼热的温度,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透过衣物,直接烙印在了她的肌肤上,让她整个身体都变得滚烫而又绵软。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师父掌心那因为常年练剑而留下的薄茧。
“师……师父……我……我……”
她语无伦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让你别乱动吗?”裴行依旧是那副浑然不觉的模样,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萧凛坐得更稳了一些,然后才重新迈开脚步。
“快到神恩城了,等见到了我那两个队友,就能好好休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也不知道凤栖和沃奥尔那两个家伙,这七天有没有惹出什么乱子。
尤其是沃奥尔那个战斗狂,别一言不合就把人家的城给拆了。
还有凤栖,虽然看起来靠谱,但那股子精于算计的劲,总让他觉得不太安生。
唉,带队友,真是一件麻烦事。
还是一个人清净。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背上那个刚刚才从杀戮与复仇的泥潭中挣脱出来的少女,此刻,心猿意马。
萧凛将滚烫的脸,死死地埋在裴逸的肩窝里,不敢再抬起分毫。
坏师父!
大坏特坏!
摸了人家屁股,居然还一脸平静,有点反应嘛。
不,不对!
师父居然摸人家屁股,太坏了!
不过,既然是坏师父,那教出坏徒弟也就很正常了吧。
我直接狠狠的蹭蹭蹭。
裴逸正盘算着沃奥尔和凤栖有没有惹祸,就感觉背后的少女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姿势不对?”他微微侧头,关切地问。
“没、没有呀!”萧凛立刻僵住,声音因为埋着脸而显得闷闷软软的,带着点被发现的慌乱,又有点撒娇的意味。
“师父的背……很舒服,暖暖的。”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再次飙升。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
好在裴逸似乎并未察觉她话语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胸腔震动着她的耳膜,痒痒的。
“看,我们快到了。”
萧凛这才偷偷抬起一点眼帘,越过裴逸的肩膀向前望去。
巍峨的神恩城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壮丽,温暖的余晖为城墙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边,与这片焦土荒原形成了梦幻般的对比。
城门口车水马龙,喧嚣的人声随着风隐约传来,充满了她许久未曾感受到的鲜活生命力。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终点,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悄悄爬上心头。
她多希望这段路,这独属于她和师父的、安静又亲昵的时光,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点……
这份贪恋让她鼓起勇气,将环住他脖颈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小巧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用带着点鼻音的软糯声音轻声应和:
“嗯,看到啦,师父。”
风依旧吹拂,带着远方的尘沙,也带来了城中隐约的烟火气。
裴逸背着她,稳步走向那座象征着短暂安宁的城池。
萧凛看着越来越近的城池,鬼使神差的冒出一个想法。
她偷偷地、极轻极快地,用唇碰了碰他的脖颈,营造出一种只是随着步伐起伏轻触的感觉。
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迅速把再次烧起来的脸蛋埋了回去,只留下一个仿佛冒着蒸汽的后脑勺。
少女的心事,如同天际最后一丝被点燃的云霞,绚烂而又隐秘,沉甸甸地坠在心上,随着每一步的颠簸,轻轻摇曳。
她心想,自己真的是个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