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谷的宁静被彻底打破!谷口方向,常天龙愤怒的咆哮与一道阴冷诡谲、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力量激烈碰撞,爆发的冲击波让整个山谷的灵气都为之紊乱。防护阵法光华乱闪,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柳三爷脸色一沉,救治过程被打断,王清阳的魂体在回归肉身的边缘剧烈震荡,随时可能被彻底扯散!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抬手打出一道翠绿光华,加固谷内阵法,同时怒喝道:“何方宵小,敢扰老夫清修!”
“呵呵,柳三爷,久仰大名。在下‘影渊’执事,灰魇。此番前来,只为请回我教‘圣子’,还请行个方便。”一个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穿透阵法,传入谷中。只见谷口雾气被一股灰黑色的力量强行排开,一名身着灰色长袍、面容干瘦如同骷髅、双眼燃烧着幽绿鬼火的老者,缓缓踏入。他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寂与阴冷气息,与常天龙那狂暴的妖力形成鲜明对比。
常天龙显化出半蟒真身,拦在灰魇之前,身上已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缭绕着灰气的伤口,显然在刚才的交锋中吃了亏。
“圣子?”柳三爷目光一凝,看向古木下气息奄奄的王清阳,瞬间明白了什么。对方是冲着王清阳体内那“镜噬”之力来的!
“此子与老夫有约在先,正在救治。尔等速速退去,否则休怪老夫不留情面!”柳三爷语气冰冷,手中木杖顿地,整个暖谷的草木生机都随之共鸣。
“救治?”灰魇发出桀桀怪笑,“三爷何必自欺欺人?此子身怀‘镜噬’本源,乃我教追寻千年之圣物!与其让他在这苟延残喘,不如交由我教,方能发挥其真正价值!更何况……”他幽绿的目光扫过王清阳,“他体内还有白瑾那贱人留下的枷锁,三爷难道不想知道,打破这枷锁后,会是何等光景吗?”
话语如同毒刺,不仅针对柳三爷,更深深刺入了王清阳飘摇的魂体!打破枷锁?
外有强敌压境,内有魂体溃散之危,柳三爷被迫分心,救治难以为继。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王清阳那濒临破碎的魂体,反而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决绝!
退?无路可退!等死?绝不可能!
柳三爷试图分离力量,是为了救他的命,但或许……那不是唯一的路!之前冲击仙源烙印时,四种力量曾短暂统一。既然无法分离,那便融合!将这仙、魔、秽、欲四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强行熔于一炉!
这是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尝试,失败的概率远超成功,一旦失控,瞬间便是魂飞魄散,真灵湮灭!
但,他已别无选择!
“前辈!”王清阳的魂念如同最后的呐喊,传递给柳三爷,“助我……融元!”
柳三爷接收到这决绝的意念,瞳孔猛地一缩!他深深看了王清阳的魂体一眼,看到了那其中燃烧的不屈与疯狂。他瞬间明白了王清阳的打算。
“疯子!”柳三爷骂了一句,眼中却闪过一丝激赏。他不再犹豫,双手掐诀,那株参天古木霞光暴涨,垂落的气根如同无数管道,将更加庞大的草木生机和一种奇特的、能够稳定和调和不同能量的本源木气,疯狂注入王清阳体内!同时,他之前布下的玉针齐齐震动,不再试图疏导分离,而是反过来,如同一个个微型的熔炉,强行将流经其处的异种能量挤压、碰撞!
“常小虫!拖住他!”柳三爷对谷口怒吼。
常天龙闻言,发出一声震天龙吟,不顾伤势,妖力全面爆发,死死缠住灰魇!
而此刻,王清阳的魂体,引导着柳三爷注入的调和之力,如同一个不顾一切的工匠,冲入了自身那一片混乱的能量风暴中心!
他首先引动的,是那清冷的月华仙力(源自白瑾)与冰冷的镜魔印记之力!这两股性质相对接近,却本质对立的力量,在他的魂念强行糅合下,如同水火相遇,爆发出剧烈的湮灭反应!魂体传来被寸寸撕裂的剧痛!
但他不管不顾,又以魂念为引,将那股被“镜噬”吞噬、充满杂念的欲望能量,如同粘合剂般,强行注入那湮灭的中心!欲望能量本身极具包容性和扭曲性,它的加入,让原本纯粹的湮灭变得混乱而粘稠!
最后,是那最难缠的、如同附骨之疽的秽血残力!王清阳魂体咆哮,将其作为最后的催化剂,狠狠投入那已然变成一团混沌色彩、散发着极不稳定波动的能量漩涡之中!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他体内(魂体与肉身同时)炸开!四种力量在柳三爷的调和之力和他自身决绝意志的强行主导下,发生了难以预测的异变!
没有想象中的彻底爆炸,也没有完美的融合。
那团混沌的能量在剧烈的沸腾、收缩、膨胀后,最终化作了一颗龙眼大小、表面不断流淌着暗金、月白、银灰、暗红四色流光、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镜面在生灭不定的诡异丹丸虚影,悬浮在了他原本丹田的位置!
这颗“四象混元丹”虚影成型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种单一力量都更加强大、更加诡异、充满矛盾与生机的磅礴气息,猛地从王清阳体内爆发出来!
他原本濒死的肉身,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股新生的力量,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破碎的经脉被强行续接、拓宽,皮肤下不再有异芒窜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四色流转的微光。
而那飘摇的魂体,更是如同受到了巨大的牵引,瞬间回归肉身,并与这颗新生的“混元丹”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联系!他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强大!
王清阳猛地睁开了眼睛!
双眸之中,左眼清澈如月,右眼深邃如镜,眼底深处,更有欲望的流光与一丝秽血的暗红一闪而逝!
他,成功了!在绝境之中,强行融合四种力量,踏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险路!
虽然这“四象混元丹”只是初成,极不稳定,未来隐患无穷,但此刻,他活了下来,并且拥有了远超从前的力量!
他缓缓坐起身,目光穿透古木的枝叶,冷冷地看向了谷口那正在与常天龙激战的灰魇。
灰魇也感受到了谷内那股骤然升腾的、令他心悸的诡异气息,动作不由得一滞。
王清阳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汹涌澎湃却又如臂指使的全新力量,声音平静却带着冰冷的杀意:
“我的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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