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暃重新坐回胡桃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桌面，目光落在舞池中央的清哲和黄婷身上。鲁特琴的琴声不知何时又变得缠绵起来，像春蚕吐丝般，将整个酒吧都裹进了一层温柔的茧里。
清哲显然完全沉浸在了这场舞蹈中。他的眼神紧紧追随着黄婷的身影，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屑，一眨不眨。黄婷的淡紫色裙摆随着旋转扬起时，他的眼睛会瞪得圆圆的；黄婷的发丝不经意间拂过他的脸颊时，他的耳朵会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就连黄婷只是朝他笑了笑，他都会愣在原地，忘了下一个舞步，直到被黄婷轻轻提醒，才红着脸跟上节奏。
那副全然投入的模样，与其说是在跳舞，不如说是在用目光描摹眼前女子的每一个细节，专注得让旁边的沐暃都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怕是真的看入迷了。
黄婷自然也察觉到了清哲那毫不掩饰的注视。起初她只是觉得这孩子天真可爱，可被这样一双清澈又炙热的眼睛盯着，饶是她在酒吧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目光，也忍不住有些害羞起来。她微微低下头，避开清哲的视线，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
“清哲哥哥，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呢？”黄婷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清哲被她这么一问，才猛地回过神来，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脸颊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色。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索性梗着脖子，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认真说道：“因为你太好看了，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这话直白得没有丝毫修饰，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黄婷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她抬眼看向清哲，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杂念，只有纯粹的欣赏与喜欢，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干净得让人心头一软。
“哦？最好看的？”黄婷故意拖长了语调，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你喜不喜欢我呢？”
她本是随口一问，带着几分逗弄的意味，却没想到清哲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响亮得连旁边几桌的人都看了过来：“喜欢，超级喜欢！我最喜欢了！”
他生怕黄婷不信，又用力点了点头，补充道：“要是没人喜欢你的话，那可真是那人的遗憾！”
这番话听得周围人一阵轻笑，连黄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在缠绵的琴声中格外悦耳。她看着清哲那副急着表忠心的样子，心里的最后一丝拘谨也散去了，只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可爱得紧。
“小哥哥真会说话。”黄婷的笑容甜蜜而悠然，眼底像盛着揉碎的星光，“我也确实没有见到别人喜欢我过。”
她说着，轻轻靠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神秘的诱惑：“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咱们跳完舞后，找个地方表白一下吧。”
“表白”两个字像是带着魔力，让清哲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心脏“咚咚”地跳得更快了，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用力点头，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好啊，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黄婷更喜欢自己，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舞池边的沐暃看着清哲那副喜不自胜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听不清两人具体在说什么，但看清哲那激动的神情，也能猜到大概不是什么正经事。这小子，才多大年纪，就想着跟人“表白”了，真是被迷昏了头。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又喝了一口，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酒吧里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燥热，混合着各种香气和酒气，让他有些头晕。他开始想念迎客楼的清净，甚至开始担心，清虞缨会不会已经发现他们偷偷跑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幽香再次飘了过来。
这香气与黄婷的兰草香、之前那位黄衣女子的果香都不同，带着一丝冷冽的花香，像是雪后初绽的梅，清冽中透着一丝撩人的甜，顺着鼻腔钻进肺腑，让人莫名地觉得有些“上头”。
沐暃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一位女子正缓缓朝他走来。
这位女子看起来约莫十六岁年纪，正是二八芳龄，身姿高挑，比一般的男子还要高出小半头。她穿着一身银灰色的紧身长裙，裙摆只到膝盖上方，露出两条雪白修长的大长腿，肌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的头发是少见的栗色，松松地披在肩上，发梢微微卷曲，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得像是画出来的，水灵灵的黑眼珠像含着秋水，顾盼间带着几分慵懒的风情；嘴唇是饱满的樱桃红，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又像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
不得不说，这位女子的容貌和身姿都极具冲击力，比之前的黄婷和黄衣女子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子，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她走到沐暃的桌旁，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又带着几分玩味。像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
随即，她像之前的两位女子一样，缓缓伸出了自己的玉手。她的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透明的指甲油，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位小哥哥，能否跳一支舞吗？”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冷冽的磁性，不像黄婷那般温柔，也不像黄衣女子那般娇甜，却有种独特的吸引力，让人难以拒绝。
沐暃看着她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还有那裸露在外的雪白长腿，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他努力想保持镇定，脑海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被打扰了”“赶紧拒绝”，可目光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子的身姿确实很诱人，尤其是在这昏暗暧昧的灯光下，那股冷冽又撩人的气质，像一杯加了冰的烈酒，让人明知危险，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沐暃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落在桌面上的空酒杯上，试图找回之前的冷静。可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乱，不像刚才面对黄衣女子时那般坚决。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不跳”，可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女子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她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往前又走了一小步，身上的冷香更加浓郁了些，几乎要将沐暃整个人包裹起来。
“怎么，不方便吗？”她微微歪了歪头，栗色的卷发滑落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只是跳一支舞而已，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她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像是在循循善诱。
沐暃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他能感觉到周围有几道目光投了过来，带着看热闹的意味。他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心里天人交战——一方面，他确实不想跳舞，也不习惯跟陌生女子靠得太近；可另一方面，面对这样一位极具魅力的女子的邀请，拒绝的话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总觉得有些驳人面子。
舞池中央的清哲和黄婷也注意到了这边。清哲看到这位银灰色长裙的女子，眼睛又亮了亮，拉着黄婷的手，小声道：“那位姐姐也好好看啊，沐暃会不会答应啊？”
黄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摇了摇头：“不好说呢，你那位哥哥，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热闹。”
沐暃看着眼前那只停在半空的玉手，又看了看女子那双带着期待（或许只是玩味）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