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雷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视线死死锁着不远处那棵纹丝不动的古树。双拳的血混着泥土结成硬痂,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疼,可他眼里的火却没灭。方才最后一拳砸在树干上时,他分明瞥见那些绿光纹路晃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却像根火星落在了他心里。
“还没完……”他低声嘶吼,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撑着地面站起身时,膝盖“咔”地响了一声,像是在抗议这具早已透支的身体。彭雷踉跄了两步,弯腰捡起插在泥土里的雷劫枪。枪身的雷电几乎熄成了黯淡的紫线,他用带血的手指抚过冰冷的枪身,指尖的血珠滴在枪尖,竟被那微弱的电流灼成了一缕白烟。
“给我醒过来……”他对着长枪低语,像是在对一位并肩作战的老友说话。
体内残存的星力开始翻涌,这一次不再是狂躁的爆发,而是像被细细打磨的水流,顺着经脉缓缓淌过。彭雷闭上眼睛,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周围的风声、远处厮杀的动静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星力与雷电交融的“滋滋”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里跃动着紫金色的光。雷劫枪像是回应他的呼唤,枪身泛起一层细密的电纹,原本黯淡的色泽被重新注入的雷电染得鲜亮。他抬手将长枪横在胸前,双臂肌肉贲张,每一寸线条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看我的!”
彭雷足尖猛地蹬地,地面被踏出一个浅坑,碎石混着电火花飞溅。他的身体再次拔地而起,这一次比之前更高,在空中划过一道陡峭的弧线,衣袍被气流吹得猎猎作响,如同振翅的鹰。
“雷吟枪诀!”
一声怒喝冲破喉咙,带着雷电特有的锐鸣。随着他的喝声,手中的雷劫枪突然迸射出刺眼的紫光,枪身周围的空气被电离成一片紫色的雾霭。更惊人的是,数道由纯粹雷电凝聚而成的长枪从雾霭中浮现——一共七柄,每柄都与实体雷劫枪一般长短,枪尖闪烁着细碎的电光,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
“去!”
彭雷对着古树猛地挥下手臂,七柄雷电长枪应声而动,枪尾拖着长长的紫色光轨,如同流星坠向地面。它们在空中微微调整角度,最终齐齐锁定树干中央那张鬼脸周围的绿光纹路,速度快得几乎连成一片紫线。
“噼啪——轰!!”
第一柄雷电长枪撞上纹路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团。紧接着,第二柄、第三柄……七声巨响接连炸开,紫色的雷暴在树干上连成一片,冲击波将周围的落叶与碎石掀向半空,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
彭雷落在地上时,双脚深陷泥土,视线紧紧盯着被雷暴吞噬的树干。烟尘弥漫中,他隐约听到了某种碎裂的声音,像是玻璃被敲裂的脆响。
“咳……”他捂住胸口咳嗽,刚才催动雷吟枪诀几乎抽干了他最后的星力,眼前阵阵发黑。
烟尘渐渐散去,古树的轮廓重新显露出来。彭雷的呼吸猛地一滞——只见树干中央的绿光纹路不再是浑然一体的亮,而是从中心处裂开了数道细微的缝隙,那些缝隙里渗着淡淡的黑烟,像是古树流出血的伤口。
“这招果然有效……”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却藏不住那份如释重负的轻快,“看来得需要足够的爆发力量才行。”
他扶着雷劫枪勉强站稳,看着那些裂纹在绿光的修复下缓慢愈合,却远不如之前那般迅速。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又涌了上来:裂纹已经出现,只要再加一把劲……
远处突然传来赵丰星的呼喊:“彭雷!我们快顶不住了!” 伴随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和仓木妖尖利的嘶吼。
彭雷回头望去,只见赵丰星和苏凌水被仓木妖围在核心,两人背靠背支撑着,苏凌水的长剑上已经沾了不少绿色粘液,赵丰星的撼裂锤也慢了下来。更多的仓木妖正从森林深处涌来,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等着……”彭雷咬了咬牙,重新握紧雷劫枪,雷电在枪尖重新凝聚,“这就来帮你们……”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古树的裂纹与远处的厮杀间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雷劫枪上——或许,该用那招了。虽然代价会很大,但眼下已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