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卢掌心的气浪翻涌着，带着九段星者独有的威压，像是一片被狂风掀起的浊浪，朝着沐暃席卷而来。空气被这股力量挤压得发出沉闷的嗡鸣，地面的青石板甚至泛起细碎的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无形的气浪掀翻。
沐暃瞳孔骤缩，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气浪中蕴含的星力远比顾七阳强行提升时更加凝练厚重，没有半分虚浮之感，每一缕力量都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精铁，带着不容抗拒的冲击力。
“裁决之刃！”
沐暃低喝一声，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的新刀。刀身出鞘的瞬间，银蓝色的寒光划破空气，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冽。他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双手紧握刀柄，将体内饱满的星力尽数灌注其中，刀刃微微倾斜，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铛——！”
气浪与刀刃轰然相撞，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巨响，却爆发出一股更加可怕的力量。无形的气浪如同重锤般砸在刀身，银蓝色的刀身瞬间弯曲成一道惊人的弧度，仿佛随时都会崩裂。沐暃只觉得双臂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虎口在瞬间被震开，鲜血顺着刀柄滑落，滴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洇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头狂奔的巨兽迎面撞上，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动，鞋底与青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地面拖出两道深深的划痕。每后退一寸，胸口的气血就翻涌得更厉害，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火焰，灼烧得他几乎要喷出鲜血。
“沐暃！”
乔羽绒站在后面，看着他被气浪推着连连后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前去，却被赵丰星一把拉住。
“别过去！”赵丰星的声音低沉而艰难，他紧紧攥着撼裂锤，指节泛白，“这是他的比试，我们不能插手！”他何尝不担心，可他更清楚，此刻上前只会让沐暃分神，甚至可能打乱他的节奏。
赵丰慧也攥紧了手里的鞭子，小脸上满是紧张，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敢出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沐暃的背影。
退了足足七步，沐暃的双脚才猛地踩在一块凸起的青石板上，借着这股反作用力，他双臂青筋暴起，猛地发力，将裁决之刃向上一扬！
“嗬！”
银蓝色的刀身上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弧，硬生生将那股气浪劈开一道缝隙。气浪失去了凝聚的中心，瞬间溃散开来，化作无数道细小的气流，朝着四周席卷而去，吹得周围的人衣袍猎猎作响。
沐暃拄着裁决之刃，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迹滑落，滴在刀身上，发出“嗒嗒”的轻响。他的双臂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胸口的伤口在刚才的冲击下再次裂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沐暃，没事吧？”乔羽绒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伸手想去扶他，却又怕碰疼他的伤口，只能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担忧。
沐暃摆了摆手，用裁决之刃支撑着身体，缓缓直起腰。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又抬眼望向顾卢，眼中没有畏惧，反而多了几分凝重和锐利：“我没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翻涌，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异常坚定：“没想到他竟比顾七阳还强，但我也不会就此放弃。”
只有亲身接下这一招，他才真正明白，九段星者与九段星者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差距。顾七阳靠着秘法强行提升的境界，星力虚浮杂乱，如同堆砌的沙堡，看似庞大却不堪一击；而顾卢的星力，却像是深扎在大地的古木，每一寸力量都沉稳扎实，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
这才是真正的九段星者。
沐暃能清晰地感觉到，顾卢的星力在体内流转时，带着一种近乎完美的韵律，没有半分滞涩，仿佛他的四肢百骸都是为了承载这股力量而生。刚才那看似简单的一掌，实则蕴含着精妙的星力操控，气浪在推进过程中不断压缩凝聚，直到接触到目标的瞬间才爆发，将破坏力提升到了极致。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结实些。”顾卢站在原地，看着沐暃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讶异，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从容，“不过，这才只是第一招。”
顾七阳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见沐暃竟然接下了第一招，脸上满是不甘：“大长老，别跟他废话，直接用第二招废了他！”
顾卢没有理会顾七阳，只是目光紧锁沐暃，掌心再次凝聚起星力。这一次，他掌中的光芒比刚才更加炽烈，隐隐有金色的纹路在掌心流转，散发出的威压也更加恐怖，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沐暃深吸一口气，用布巾草草擦了擦虎口的血迹，重新握紧了裁决之刃。新刀的刀柄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刀身的震颤似乎也平缓了些，像是在与他的心跳共振。
他知道，接下来的第二招，只会比第一招更加可怕。顾卢刚才显然没有尽全力，只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准备好了吗？”顾卢的声音如同磐石落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沐暃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调整着呼吸，将体内的星力重新调动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顾卢掌心那金色的纹路上，脑海中飞速运转着《五体凝气诀》的心法，寻找着破解的契机。
乔羽绒退到赵丰星身边，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赵丰星将她和赵丰慧护在身后，撼裂锤上已经泛起土黄色的光晕，随时准备在沐暃遇险时冲上去，哪怕会破坏约定。
阳光穿过铁坊街的屋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对峙的两人笼罩其中。沐暃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虽然带着几分狼狈，却依旧挺拔；顾卢的影子则如同山岳般厚重，透着不容撼动的压迫感。
万锻堂的门后，胡总管和几名师傅悄悄探出头，看着外面剑拔弩张的场面，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能感觉到顾卢身上那股可怕的力量，心中暗暗为沐暃捏了一把汗。
“第二招。”
顾卢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一声惊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掌心的金色纹路骤然亮起，一股比刚才更加磅礴的力量，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即将喷涌而出。
沐暃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卢的掌心，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攻防兼备的姿态。裁决之刃的刀身斜指地面，银蓝色的寒光在阳光下流转，映出他眼底不屈的斗志。
哪怕对手是真正的九段星者，哪怕实力差距悬殊，他也绝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