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地将沐暃昨天送的那些灵植一一装进竹篮里。凝露草的叶片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她用软布小心地擦了擦，又在篮子底部铺了层湿润的苔藓，避免灵植因干燥而蔫掉；月心草的白花娇嫩，她特意用透气的棉纸裹住，防止被挤压；青纹藤则被她整齐地卷好，放在篮子的角落。每一个动作都轻得像羽毛落地，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姐姐和沐大哥。
收拾妥当后，竹篮里的灵植被安置得妥妥帖帖，散发着清新的草木气息。冰岚看着这些鲜活的灵植，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有了这些，今天定能炼出更好的丹药。她拿起早已备好的布包，将竹篮挎在肩上，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确认没有动静，才踮着脚走出房间。
走廊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极轻的“吱呀”声，她屏住呼吸，像只偷溜出门的小猫，一步一步挪到楼梯口。楼下的客厅里，晨光从窗缝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尘埃。她推开公寓的木门，门轴转动的声音被她用星力悄悄抚平，几乎细不可闻。
站在巷子里，清晨的凉风拂过脸颊，带着草木的清香。冰岚回头望了一眼公寓紧闭的门窗，那里还沉睡着她最在意的人，心里涌起一阵暖暖的踏实。她紧了紧肩上的竹篮，转身朝着灵丹楼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而坚定，晨光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巷子里的青石板路还带着夜露的湿润，踩上去微凉。早起的菜农推着独轮车从身边经过，车轮碾过石板的“轱辘”声与她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简单的晨曲。她走得不算快，却一刻也没有停留，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今天要炼制的丹药——就用这些新鲜的灵植，再试一次星源散，争取炼出更好的品相。
当冰岚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时，池塘公寓的房间里依旧一片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满客厅，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沐暃的房间里，他缓缓睁开眼，窗外的鸟鸣声清晰地传来，带着清晨特有的生机。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衣衫，走出房间时，正撞见冰雨从对面房间出来。
冰雨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柔和。“早。”她轻声打招呼，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早。”沐暃笑了笑，“看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去叫冰岚起来吃早饭？”他记得昨天冰岚说过，今天想试试用新灵植炼丹，想必不会起得太晚。
冰雨点了点头：“也好，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两人并肩走到冰岚的房门前，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细细的缝隙。冰雨伸手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的景象却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石桌上放着空了的竹篮，窗台上的油灯已经熄灭，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声音，哪里有冰岚的身影？
“她不在？”冰雨的眉头微微蹙起，走到床边摸了摸被褥，已经没有了温度，显然人走了许久。
沐暃环顾着房间，看到空竹篮时，心里便有了数。他笑着摇了摇头：“看这架势，她怕是又早早地去灵丹楼炼丹了。昨天那些灵植让她惦记了一晚上，定是按捺不住了。”
他想起冰岚收到灵植时雀跃的样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她还真是个炼丹狂魔啊，这才刚亮天就跑了，连早饭都顾不上吃。”
“嗯？”冰雨听到这话，转过身看向他，眼神瞬间锐利了几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你说我妹妹是狂魔？”
沐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看着冰雨微微沉下的脸，连忙摆手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这……这只是个戏称，你别往心里去。我是想说她对炼丹太执着了，不是那个意思……”
他这一着急，反而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看着冰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只觉得里面像是结了层薄冰，让他莫名有些心虚。
冰雨盯着他看了片刻，目光里带着审视。她知道沐暃没有恶意，可“狂魔”两个字听着终究刺耳，自家妹妹明明是对热爱的事专注，怎么就成了“狂魔”？她轻哼一声，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怀疑：“是吗？”
“当然是！”沐暃连忙点头，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你看啊，她对炼丹这么上心，说明有追求，有毅力，这是好事，是我用词不当。”他故意拍了拍自己的嘴，模样带着几分滑稽。
冰雨看着他这副样子，紧绷的嘴角才微微松动了些。她转过身，目光落在石桌上的空竹篮上，心里其实也明白，冰岚是真的痴迷炼丹，那份执着与其说是“狂魔”，不如说是对梦想的热忱。只是作为姐姐，听到别人这么说，总是忍不住要护着些。
“下次说话注意些。”她淡淡地说道，语气里的不悦散去了不少，“她就是性子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等炼完丹回来，我说说她，让她下次至少留个话。”
沐暃松了口气，连忙附和：“对对对，留个话也好，省得我们担心。”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既然她去炼丹了，我们也别等她了，先去厨房弄点早饭，等她回来再给她热着。”
冰雨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冰岚的床榻，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这妹妹，一旦对什么事上了心，就像着了魔一样，也不知道随了谁。
两人来到厨房，沐暃熟练地生火煮粥，冰雨则拿出面粉，准备做些简单的葱油饼。厨房里很快弥漫起米粥的清香和葱油的香气，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忙碌的身影上，温暖而宁静。
“说起来，冰岚的炼丹术进步真快。”沐暃搅动着锅里的米粥，语气里带着真心的赞叹。
冰雨揉着面团，嘴角露出一丝骄傲的笑意：“她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就是性子太跳脱，以前在天寒宫时，练功法都坐不住，没想到对炼丹这么有耐心。”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沐暃笑着说，“有些人天生就该做某件事，就像冰岚天生就该炼丹一样。”
冰雨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慢了些。她想起在天寒宫的日子，冰岚总是偷偷溜出去找各种花草，对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研究半天，那时只当她是贪玩，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就与丹药结下了缘分。
早饭很快做好，米粥熬得软糯，葱油饼煎得金黄。两人将饭菜盛出来，放在桌上，特意留了一大份在锅里温着，等着冰岚回来。
阳光已经升高，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饭菜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沐暃看着桌上的饭菜，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对冰雨说：“等她回来，我们也不调侃她了，就夸她炼得好，说不定她一高兴，还能多炼几枚丹药给我们呢。”
冰雨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算你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