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有点不可置信，“老板可看清是什么人？我不常出门，几乎就不认识什么外人，跟着我做什么？”
她快速在心中盘算，可是自己不小心露了富，被贼人惦记上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这身衣服虽说不上穷酸，但也和华贵搭不上边。
这是她专门请才大娘子帮她做的，就为着出门穿的。她一年加起来，统共也就出府七八次。每次就是大半日的工程。出来回去都和才大娘子一起，到了这街上，也找吴先生说话，最多再独自在这条街上逛逛，买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她有什么好跟的呢？
“我在这卖包子有十几年了，街上的人不说全认识，那也差不多，这个人眼生且不说，你方才从这里走过去的时候，他就跟在你后面，如今你回来，他还在你后面缀着，且眼睛并未离开过你。如果是凑巧，那就当我没说，不过小娘子，你当心些总是没错的。”包子铺老板极为认真地嘱咐她。
“多谢老板好意，我会注意的。”小满点头道谢。
“你悄悄向外看，对面铺子里那个，便是跟着你的人。”老板略抬了抬下巴说，“你可认识？”
小满是面对着门口坐着的，还没等她装作不经意抬起头看呢，在她对面坐着的狗子已经窜起来，往对面铺子跑过去了。
“狗子。”小满小声喝他，谁知他根本不听，不一时就跑过去了。
小满赶紧假意看向别处，以免和也装作不经意看着她的人来个四目相对。
她用余光看着狗子。
狗子跑过去之后，直接抱住了那人的大腿，伸手和他讨钱。
那人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撕扯他。
狗子照着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不愧是叫狗子，叨住了就不撒嘴。
对面那个男子嗷的一嗓子，下死手踢了狗子一脚，把人踹开了。
小满腾的一下站起来，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跑过去。
包子铺老板也跟在后面跑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干什么踢孩子！”包子铺老板率先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男人。
“是啊，世道不好，孩子就想和你讨个吃个馒头的钱，你不给便罢，何必要踢人呢。”笔墨店的小二也出声附和。
小满把摔倒在地的狗子扶了起来，也明目张胆地瞪向了他。
小满搜寻了所有的记忆，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
“狗子，你没事吧，哪疼不？”小满轻轻摸着他的全身，检查他的伤势。
“我腿疼，哎哟，我肚子疼。把这坏人抓起来。”狗子尖声叫道，一会儿摸腿，一会儿捂肚子，好不忙碌。
爱看热闹的老百姓一会儿功夫就把这围了。
不知道谁在外面喊了声：“人都踢坏了，啥也别说了，扭送衙门吧。”
男人看人越来越多，面现急色，大力推开人群走了。
小满牵着狗子的手，要带他去医馆。
“姐姐，我把坏人赶跑了，我厉害吧？”狗子挣开她的手，一脸骄傲的求表扬。
包子铺老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厉害个屁，你个狗日的东西，你这叫打草惊蛇。”
狗子看样子不懂啥叫打草惊蛇，他不相信包子铺老板的话，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向小满。
“狗子很厉害，是个小英雄。走，咱们喝汤吃包子去。”小满冲他笑，拉着他的手回包子铺。
人们没有热闹看了，呼啦一下都散去了。
这么冷的天，都没能挡住他们看热闹的热情。
“你有没有哪里疼啊？”小满看狗子端起粗瓷大碗，一口气喝光了汤，轻声问他。
“不疼，他踢我的时候，我早就滚开了，他连我衣服毛都没碰着。”狗子面有得色。
小满仔细看了看他，倒是不像受伤的样儿，打开油纸包，递了一个包子过去。
“吃一个包子吧，要是哪里疼要和姐姐说。”
狗子立刻接了过去，三两口就吃了下去。
得亏他年龄小，嘴小，这要是大一点，估计一下子就把整个包子全塞进去了。
老板摇了摇脑袋，站到柜台后面去拨拉算盘，心下叹息。
本来知道对方是谁，还可以稍加注意，有个提防。这下好了，惊了对方。换个人，或是恼羞成怒之下选今天对她下手啥的，可如何是好？
“小娘子，今日可还要买馒头？”包子铺老板开口问道。
“啊？买。”小满也在想着那个到了暗处的敌人，这可真是不好防了。
“买多少？”
小满看今天天气不好，这都到了中午了，也没啥人来买包子，估计今日也卖不出去多少了。
“您帮我看看馒头还剩多少，我都要了。菜包子和肉包子也各来二十个吧。”小满说完，狗子的眼睛都发出精光了。
他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狗子，小娘子给你买这许多馒头，你一个人拿不回去，不若回去把你哥喊来，一起拿。”包子铺老板说。
狗子一听有道理，立刻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脸被撑得都圆了，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小满笑着说。
他得到了承诺，一蹦三尺高往外面跑去。
小满又让隔壁小二送了三块厚一些的料子过来，把馒头包起来。
一共有56个馒头。
连同包子一共分了三个包袱装。
布料更贵一些，小满特意让小二扯大了些，够做一件衣服用的。
连同衣料和馒头包子，一共花了一两二钱银子。
小满喝了汤，吃了两个肉包，没吃足，又吃了一个菜包，才算是吃饱。刚吃完，狗子领着一个瘦得和竹竿一样的男孩从外面进来了。
看样子和小满差不多大，刚刚长出喉结。满脸凶色，眼神戒备又狠厉。
“姐姐，这是我哥，狗蛋。”狗子高兴地和小满介绍：“哥，就是这个小娘子给咱们买吃的，上回的馒头，还有给你治腿的药钱都是她出的。”
男孩子二话不说，啪的一下跪下了，小满反应不及时，哐哐磕起了头。
“你快起来，快起来。”小满只来得及在他还要继续磕的时候把他拉起来。
别看瘦，但是小满还是拉不起他来的。
硬是磕了三个巨响的响头，才自己站了起来。
小满受了小孩子的磕头，心里不舒服。
“这两个包袱里是馒头，这里面是包子，有肉包子和素包子。回去之后要打开晾起来，不然粘在一起，容易掉底。”小满把包袱交给狗蛋。
“你要上哪儿，我送你。狗子闯了祸，对不住你。但是在这条街上，要是有人找你麻烦，我找他拼命。”狗蛋说话像只鸭子一样。
原来在换声期了。
狗子还不明白他哪里闯了祸，听他哥一说，还不服气。
小娘子明明说我没错的。
他和他哥说这事，是为了显示自己很厉害，能打跑坏人了。
“不论小娘子上哪儿，你都把她送到地儿。”包子铺老板看狗蛋脑子还清楚，放心了不少，但还是认真嘱咐道，“你虽说常在这里混，但也不可托大。赶紧去吧。”
小满听狗蛋哥俩要送她，心里也安心不少。
谢了老板，又买了十个包子单包起来，打算带给才大娘子。
狗蛋把两袋馒头全部背在身上，狗子背起装包子的包袱。
两人一左一右护在小满身侧，陪着她往街口走。
小满边走边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并没有看见前面跟踪她的人。
她用自以为警觉的目光审视着并不太多的路人，完全看不出来哪个是坏人。
这条街并不长，走了一刻钟不到就走到了口。
小满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就继续让两个人送她去才大娘子家里。
她这边刚一转出街口。
街的另一边，吴先生急惶惶地拐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