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阵暖意扑面,却是没有什么香味,如果要使劲闻,只有些淡淡的书本的墨香。
“芮儿,这套玩意儿甚是精巧,是哪里来的?”二少爷对这套拼装的玩具很感兴趣,拿起那个骑着马的将军来回翻看,“要是涂上颜料那便更好了。”
“二哥,这个还可以拆下来呢,我拆给你看。”四少爷看见二哥喜欢,显摆的心思更足了,他接过来,几下就把一条马腿卸下来了。
“哎呀,如此奇妙。”二少爷还真是没想到拆分的这么碎。他以为最多人和马分离就很精细了。
他拿过来,把将军和马都拆分了,再重新装了一遍。
末了得出结论:“这个好玩。”
“那我让娘亲再做一套,等送来了,我来找二哥玩,可好?”
“好。”二少爷答应一声,继续看摆在桌上的城墙,“这竟是一块砖一块砖拼成的?”
四少爷连连点头:“这些可难装了呢,我和三哥装了半个月才装好。”
“那是挺费力的。”二少爷来回翻看,观察着。因为已经拼成一体了,他就没有拆,这个东西小巧,他怕拆了再装上,会弄坏。刚刚那个马鬃费了好大劲拔下来,再插的时候,却是断了一块。
还好芮哥大度,一点都没哭。
“二哥。”秦芙走进屋子,给秦荣行礼。
“妹妹来了,快来看,这是芮儿和苙儿俩人拼装的,这些全是木头雕成的,能装还能拆。”秦荣抬头看妹妹进来,拿起来给她看,并吩咐雪梨:“给芙儿倒一杯玫瑰清露来。”
“是。”雪梨答应一声出去了。
“二姐。”四少爷爬下椅子给二小姐行礼。
秦芙抬了抬下巴:"玩罢。苙哥儿还没来吗?”
随手解下斗篷交给秋莺,走到长桌旁看了几眼,然而她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打量了一下屋子,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一时,玫瑰清露端了上来。
竟然是一只透明的杯子装着,不知道是玻璃还是水晶,有手掌长,手腕粗细,质地清透,把里面的玫红色的液体衬得分外好看。
“哎哟,二哥,你这玫瑰露成色可真好。这色泽可真漂亮。”秦芙赞了句,端起来又赞了声杯子,“谢谢二哥舍得让我用这宝贝杯子。”
“美酒配金樽,玫瑰露正配水晶杯。不然也是暴殄天物。”二少爷又说:“前些时日,奶奶给了两瓶,你走时给你拿一瓶罢。这样一杯水,点两滴就可以了,想要甜些,就多加些蜜。”
“谢谢二哥。听说这是大食国进贡的?”二小姐用手轻柔的抚摸着杯子。
“是。那边的人擅长提取花露。听说另有一种香露,和咱们用的熏香差不多,喷上几滴在衣服上,或是手腕上,就能香上一整天。”二少爷说。
“听着很奇妙。”秦芙吩咐秋莺:“把林嬷嬷做的花生糖拿出来。”
“是。”秋莺答应一声,去门外寻同来的婆子了。
“你哪来的花生?”秦荣问。
“我姨娘的兄弟前些天过府送来的。今年庄子上种了不少,上品皆上贡了,剩下的便送来了。”
“钱舅舅辛苦了。竟然培育出了钦差总兵太监从海外带回来的苗木。”
“钱舅舅于农桑上还是颇有些心得。听母亲说,圣上最是爱吃。”秦芙脸上稍露喜色,又马上收敛了。
二少爷正待说些什么,门帘掀开,三少爷一阵风一样刮了进来,身后竟然还跟了个小尾巴,沈池。
“大侄儿大侄儿,你快来。这是二叔,你叫二叔。”
沈池就像是三少爷最钟爱的玩具,走到哪里都要显摆一下方休。
“二叔。”沈池乖得不得了。
“哎哟,这谁家的?”秦荣站起来,从长桌后走出来,蹲在他身前:“你叫什么?”
“二哥,他是大哥同窗的儿子。他叫我三叔哎。”三少爷只关心自己的辈份。
“二叔,我叫沈池。”
“池儿啊。”秦荣知道大哥最好的朋友叫沈越,有一子叫沈池,今日是第一次见。
他从腰上摘了一支玉佩下来,递给沈池:“这是二叔给你的见面礼,你收着吧。”
“谢谢二叔。”沈池大大方方接过来,但这个玉佩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大了,跟着他来的一个大丫鬟腊梅上前接过,又道了谢。
这次没见奶娘林氏。
秦荣看着他小小的,却一点也不怕生,还挺稀奇。
“你爹爹呢?在大叔院子里吗?”秦荣问沈池。
“我爹爹衙门有事,是长林送我来的。没见大叔。”
腊梅是去拜见了大夫人,秦萱早有交待,大夫人让人带着她直接来了二房找秦苙了。
“雪梨,把糖也都摆上来吧。”秦荣吩咐。
雪梨答应一声,不一会儿,柑橘带着莺儿捧着托盘进来了。
青柠和雪梨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屋子中间,招呼柑橘和莺儿把装着各种糖果的小茶盘摆放在桌子上。
茶盘全是青碧色的小瓷盘,并没有全部绘制纹样,只在一角绘着一朵小小的淡粉色的桃花。很是雅致。
“哇,糖,都是糖。大侄儿你快来看。”三少爷拉着沈池往桌子边跑。
三少爷是三个孩子里个头最高的,勉强高出桌子一个头,能看清盘子里的东西,四少爷和桌子齐平,池少爷比桌子矮了一个头。
四少爷为了看清糖,在桌子边努力蹦哒。
沈池用小手紧紧拉住三少爷。
秦荣忍着笑,把三个小孩子分别抱到桌边的椅子上。
三少爷捏了一块麦芽糖喂给沈池。
沈池张嘴吃了。
腊梅动了一下,看其他丫鬟都束手站在边上,又站了回去。
“甜不甜?”三少爷盯着沈池。
“甜。”沈池笑了,笑脸比糖还甜。
“二哥,你快看,他有小酒窝。”三少爷有种使命终于完成的自豪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