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落庭,轻扫护苗
清晨醒来,谢怜刚推开窗,就见一片雪白映入眼帘——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院里的稻苗、花池、石凳都裹上了薄雪,连檐角都垂着细细的冰棱,空气里满是清冽的寒气。他下意识看向院角的育苗床,遮雨棚早已换成了更厚实的草帘,雪落在草帘上,像给新苗盖了层软绒被。
“三郎,雪下得不小,得去把育苗床周围的雪扫了,免得压塌草帘。”谢怜转身进屋,找出两把竹扫帚。花城已穿戴整齐,手里还拿着一块油布:“扫完雪,再给草帘盖层油布,既能挡雪,又能留住棚里的温度。”
两人踩着薄雪走到育苗床旁,雪没到脚踝,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谢怜负责扫育苗床周围的积雪,扫帚轻抬轻落,生怕震到棚里的新苗;花城则爬上小凳,小心翼翼地将油布铺在草帘上,用麻绳将边角系在木杆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
扫完雪,谢怜蹲在育苗床旁,掀开草帘一角往里看——新苗长得比之前壮实了些,叶片泛着深绿,在棚里的暖气相护下,丝毫没受风雪的影响。他松了口气,又轻轻把草帘盖好:“还好提前换了厚草帘,不然新苗该受冻了。”花城递过暖手的汤婆子,笑着说:“走,回屋煮点热粥,暖暖身子。”
两人并肩往屋走,雪还在轻轻飘,落在发梢上,很快化成细小的水珠。院中的溪银鱼躲在结冰的池下,偶尔能看见水面下晃动的影子;花池里的蓝花早已谢了,只剩覆雪的花枝,倒像是画里的景致。谢怜回头看了眼育苗床,雪地里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像在雪地上画了道温柔的线。
暖阁煮茶,闲话年意
进屋后,花城生了炭火,暖阁里很快热了起来。谢怜煮了壶桂花茶,又从灶房端来之前海娃娘送的杂粮糕,切成小块放在碟子里。茶烟袅袅,混着杂粮糕的甜香,驱散了屋外的寒气。两人坐在暖炉旁,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窗外的雪景,偶尔闲聊几句。
“再过一个月就是年了,”谢怜喝了口茶,轻声说,“去年在南田过年,今年在这里,倒也清静。”花城放下茶杯,从储物间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些剪好的红纸、笔墨和针线:“前几日去山下买的,想着过年时贴春联、剪窗花,再给你做个新的布偶。”
谢怜眼睛一亮,拿起一张红纸:“我还会剪些简单的窗花,像稻穗、小鱼的样子,贴在窗户上肯定好看。”他顿了顿,又想起海娃家,“等过几日雪停了,我们去给海娃送些红纸,让他也剪着玩。再问问慕情,过年要不要来院里一起吃年夜饭。”
正说着,院外传来敲门声,还夹杂着小海娃的喊声:“谢怜哥哥!花城哥哥!”谢怜赶紧起身开门,只见小海娃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提着个布包,海娃娘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竹篮。“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来了?”谢怜赶紧把他们让进屋,给他们倒了杯热桂花茶。
海娃娘笑着打开竹篮,里面是两双棉鞋和几串晒干的红辣椒:“这棉鞋是我给你们做的,里面塞了棉花,冬天穿暖和;红辣椒挂在屋里,过年看着喜庆。”小海娃则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张他画的画,有雪地里的育苗床,还有稻秆编的青蛙,歪歪扭扭的,却满是童趣:“谢怜哥哥,这是我画的雪景,送给你们!”
谢怜接过画,心里暖暖的,又从碟子里拿了块杂粮糕递给小海娃:“快尝尝,这是你娘之前送的,很好吃。”暖阁里,炭火噼啪作响,茶香、糕香混在一起,几人围坐在暖炉旁,说着过年的打算,笑声在屋里回荡,连窗外的雪都似染上了暖意。
等到日头偏西,海娃娘和小海娃才告辞。谢怜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他们踩着雪远去的背影,转身回屋时,发现花城正拿着红纸,剪着稻穗的样子。“你也会剪窗花?”谢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花城笑着点头,把剪好的稻穗窗花递给她:“跟着你学的,以后每年过年,我们都一起剪。”
谢怜翻开《花盟新岁记》,在昨日的诗句旁写下:“初雪覆庭护新苗,暖阁煮茶话年朝,棉鞋裹暖红椒艳,稚子送画添喜潮。”写完,他把书递给花城,两人并肩坐在暖炉旁,看着窗外的雪,手里拿着红纸,指尖相触,满是对新年的期待——期待着雪后新苗的生长,期待着年夜饭的热闹,更期待着这平淡日子里,岁岁年年的温柔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