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从那个吻里缓过神,呼吸还贴着他衬衫的领口。他手掌的温度还在后颈残留,像一块没来得及冷却的烙印。
我轻轻推了他一下,退开半步,低头看着自己攥着的请柬,纸角已经被手心的汗浸得微微发软。
“我们……真的要开始过日子了?”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声音有点抖。
他没立刻回答,只是抬起手,牵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掌心翻过来,贴上他的胸口。那里跳得很稳,节奏清晰。
“不是开始。”他说,“是从高一那年,就一直在走的一条路。”
我盯着他领带夹上的小银扣,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他松开我的手,从西装内袋取出两个红本本,叠在一起,轻轻放在我掌心。
第一个封面烫金印着“不动产权证书”,第二个是素面硬壳,只用钢笔工整写着四个字——林溪成长日记。
我低头看着它们,一时没敢动。
“房产证是现在的家。”他指尖在第二个本子边缘轻轻划过,“这个,是我这些年写的你。”
我翻开日记本,纸页间有股淡淡的墨香。前面的内容没细看,只匆匆掠过那些日期和标题:“她第一次独立做方案”“她在法庭上念判决书的样子”“她改婚纱图时皱了三分钟眉头”。
最后一页,夹着一片薄而完整的量子玫瑰标本,银灰色的花瓣像被时间冻住。
我笑了下,声音有点哑:“系统没了,可你比它认真多了。”
“系统给任务,”他握住我的手,“我给未来。”
我合上本子,手指还贴着封面。风从楼道口吹进来,掀了掀请柬的边角。
“以后吵架,不准躲进书房写日记。”
他低笑一声,顺势把我往怀里带了带:“可以,改成当面写检讨。”
我没挣,也没再说话,只是靠着他的肩膀站了一会儿。楼前那棵樱花树正开得浓,风吹过时,花瓣落在我们脚边,也有一片轻轻搭在红本上。
手机震了一下。
我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公司邮箱的通知。
“转正了。”我说。
他嗯了一声,像是早就知道。
“初级策划,下周正式签合同。”我把手机塞回去,抬头看他,“你呢?”
“集团那边,新项目批下来了。”他语气平淡,但眉梢微扬,“以后出差会少些。”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你上次说,想带我去山顶看日出。”
“记得。”
“那湖边晨跑也不能取消。”
“轮换。”他笑,“早餐归我安排。”
“豆浆配葱油饼可以,但不准连续三天一样。”
“成交。”
他又顿了顿:“今晚去吃火锅?庆祝一下。”
“行啊。”我歪头看他,“这次你请。”
“本来就是我请。”他挑眉,“求婚失败那次,你还记账呢。”
“那是你自己说要谈判的。”
“那你现在算不算正式入职?”
“等我拿到工牌再说。”
他轻笑,抬手替我拨开飘到脸前的一缕头发。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
我忽然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非我不可的?”
他没马上答,而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房产证,拇指在封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大二那年冬天。”他说,“你穿了件米色羽绒服,站在教学楼门口等人,手里拎着两杯热奶茶。我路过,听见你跟朋友说‘我不喜欢太甜的,加半糖就行’。”
我愣了下。
“第二天我去了同一家店。”他继续说,“点了一杯半糖热奶茶,坐在你常坐的靠窗位置。等了四十分钟,你没来。第三天再来,看见你一个人在看书,我就坐到了隔壁桌。”
“你就因为一杯奶茶……”
“不是奶茶。”他打断我,“是你低头吹热饮时,睫毛上沾了点水汽。那一刻我突然想,如果以后每天都能看到这个画面,就好了。”
我怔住。
“后来每次你在图书馆,我都会去。”他声音很轻,“你不说话的时候特别安静,翻书页的声音都像在打节拍。有一次你睡着了,头靠在椅背上,我就坐在对面,画了整整一本速写。”
“所以你那时候就开始记我了?”
“比那更早。”他看着我,“高一开学第一天,你走进教室,坐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阳光照进来,你抬手把刘海别到耳后。我坐在最后一排,心想——这个人,以后一定要认识。”
我喉咙忽然有些发紧。
“我不是突然决定娶你的。”他说,“是很多个瞬间叠加起来,让我确信,只有你才行。”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红本,指尖慢慢抚过“林溪成长日记”那几个字。
原来有人把我的每一步,都当成了一场漫长的奔赴。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他收到了消息。
他看了一眼,眉梢微动:“物业说钥匙已经放进信箱了。”
我抬头看向眼前这扇门,乳白色防盗门,门框右侧贴着崭新的春联,还没撕掉塑料膜。
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我深吸一口气,把两个红本紧紧抱在胸前。
“要不要现在开门看看?”
“不急。”他摇头,“先拍照。”
“拍什么?”
他掏出手机,调整角度,一手揽住我的肩,把我和他,还有门牌号一起框进镜头。
“咔嚓”一声。
“发朋友圈?”我问。
“嗯。”他低头点着屏幕,“配文写什么?”
我想了想:“从此跑步有人陪?”
“太普通。”他笑,“不如写——人生重大资产重组,已完成交割。”
我瞪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准单方面决策。”
“遵命,联合创始人。”
他收起手机,终于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串,递到我面前。
“你来开。”
我接过钥匙,手指有点发僵。试了两次才对准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屋里空荡荡的,地板还带着施工后的凉意。阳光从阳台斜照进来,照亮漂浮的微尘。
我迈步进去,脚步在空旷中回响。
他跟在我身后,顺手把门带上。
“以后这里要放沙发。”我指着客厅中央,“电视挂墙上,不能太高。”
“厨房我重新设计过动线。”他说,“洗菜池对着窗,你做饭时能看见外面。”
“衣柜要够大。”我转身看他,“不然装不下我的职业套装。”
“主卧衣帽间预留了三面柜体。”他笑,“还留了展示架,放你的奖状。”
我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楼下那棵樱花树正开得热闹,风吹过时,整片花云都在晃动。
他站到我身边,伸手握住我的手。
“林溪。”
“嗯?”
“谢谢你,终于走到这儿。”
我没回头,只是反手握紧他。
远处传来孩童嬉闹声,楼下有老人在遛狗,一只黄色的小狗蹦跳着追飞盘。
我忽然说:“明天上班,我要迟到五分钟。”
“为什么?”
“因为我要赖床。”我侧头看他,“而且你不准叫我。”
“行。”他笑,“但早餐必须做好。”
“还有,”我继续说,“以后我生气了,你不准写二十三封道歉信。”
“那怎么哄?”
“当面认错,外加周末陪我去新开的那家书店。”
“成交。”
他低头看我,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我仰起头,忽然踮脚,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动作很轻,像试探。
他怔了两秒,随即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楼下樱花纷飞,钥匙还挂在门后的挂钩上,轻轻晃着。
他松开我时,呼吸有点乱。
“这次不算自定义任务奖励。”我低声说。
“我知道。”他额头抵着我的,“这是日常结算。”
我笑了下,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信箱被打开的声音。
我们同时转头。
一封信 slipped through the slot,落在玄关地砖上,信封纯白,没有署名。
他走过去捡起来,翻看了一眼,表情微变。
我走近问:“谁寄的?”
他没答,只是把信递给我。
我接过,手指刚触到信封,就感觉到里面似乎不是纸张。
更像是……一片薄而坚硬的东西。
我抽出内页,一张透明卡片滑落出来,边缘泛着虹光。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编号1997,权限已激活。
欢迎使用“双向奔赴”终身服务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