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然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他小心翼翼地,试图将沈星晚从长椅上扶起来。
可他刚一碰到她的手臂,那个叫时初的小女孩就抬起头,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警惕地瞪着他,像只护食的小兽。
“别碰我妈咪。”小女孩的声音奶声奶气命令。
傅景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时少,”
他转过头,目光冷厉地射向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男人,“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宴琛缓步走上前,他没有看傅景然,目光只是温柔地落在沈星晚和自己女儿的身上。
“解释?”
他轻笑一声,“傅大少,你看我像是来参加答辩的吗?”
“你!”
傅景瑞上前一步,挡在了傅景然面前,“时宴琛,这里是傅家,不是京城。
我不管你是什么太子爷,你要是敢对我妹妹有半分不轨之心,我保证你走不出深城。”
“老二,别冲动。”
一直沉默的林疏月拉住了傅景瑞的胳膊,她看着沈星晚,心里又酸又涩,“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确实好多了。”
这句大实话,让傅家兄弟俩都噎住了。
时宴琛终于将目光从沈星晚身上移开,落在了傅景瑞的脸上,那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傅二少,火气这么大,容易伤肝。
我说了,我只是来看一个朋友。”他说着,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的小男孩。
大宝。
“小朋友,”
时宴琛蹲下身,与大宝平视,“我们,是不是可以单独聊聊?”
大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只是转身,对着身后的二宝和淮宝说:“你们带干妈去客厅喝点水。”
二宝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他还是听话地拉着林疏月的手,往屋里走。
淮宝则默默地跟在后面。
花园里,只剩下了傅家三兄弟,时宴琛,还有大宝。
“你想聊什么?”大宝开门见山。
“聊聊你的妈咪,聊聊我的女儿。”
……
酒店套房里,顾承烨死死地盯着屏幕,手里的玻璃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屏幕上,时宴琛蹲在大宝面前的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我操……”
旁边的傅景明没忍住,爆了句粗口,“顾承烨,你这情敌的段位有点高啊。
人家不光长得人模狗样,还他妈直接带娃上门抢妈了!”
顾承烨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
“喂,我说,你就不做点什么?”
傅景明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登堂入室?你那个便宜儿子,好像还挺待见他。你看你看,他们要单独聊聊了!这是要策反啊!”
顾承烨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
“你干嘛去?!”
傅景明一把拉住他,“大宝不是让你转入地下吗?你现在出去,不是找死吗?”
“松手。”顾承烨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松!”
傅景明死死地拽着他,“你现在过去,除了让你老婆病情加重,还能干什么?
你忘了她看见你就跟见了鬼一样?你想让她再疯一次吗?”
他停下了脚步,颓然地坐回了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将头埋进了膝盖。
傅景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也堵得慌。
他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递过去一支烟。“行了,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你儿子不是一般人,他既然敢让姓时的留下,就肯定有他的打算。”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吐槽道:“再说了,你现在可是他手底下的头号马仔,老板的事情,是你一个当下属的能随便插手的吗?安心干你的活儿吧。”
傅家。
大宝看着时宴琛,沉默了很久。
久到傅景然都快要忍不住,想直接把人打出去了。
“从今天起,你们,也住在这里。”大宝终于开口。
时宴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小不点,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小朋友,你这是想,软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
大宝面无表情地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带着她离开。不过,我不能保证,你们能不能,走出深城。”
赤裸裸地威胁。
时宴琛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大宝的头,却被大宝嫌弃地躲开了。
“有意思。”
他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比你那个只会用蛮力的爹,有意思多了。”
他站起身,看向傅景然,“傅大少,看来,我今天要在这里,叨扰几日了。不介意,给我安排一间,风景好点的客房吧?”
傅景然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外甥,又看了一眼笑得像只狐狸的时宴琛,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管家,带时先生去客房。”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时宴琛抱着已经趴在沈星晚膝盖上睡着了的时初,跟着管家往别墅里走。
经过傅景瑞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傅二少,别那么紧张。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傅景瑞的身体一僵。
“你们真正的敌人,可比我麻烦多了。”
时宴琛的嘴角勾起,“比如说,那个叫潘多拉的公司,你们查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