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在一点、一点往前走着，它并不会特意为谁而驻留，何娴的问题只是让我稍做沉默，我便脱口而出的回道：“我不需要她给我的馈赠，她不回来是她的事，我拒绝也是我的事。”
“你说的都不是一个概念！”
“那只是你认为。”
何娴终于面露愤怒了，她大声向我质问道：“江安，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一定要伤透路冉姐的心吗！”
我不言语，何娴也在下一刻颤抖着肩转身离开，她嘴里还在嚷嚷道：“你们两个的事我都不会去管了，显得我多是非……你们爱怎样怎样吧，路冉姐也是笨嘛，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等待的只有无止境的折磨，无论是在南京还是大理，只要心在你这，她就不会远！”
我再次因为何娴的那句“心在你这、就不会远”的话而感到恍惚了，但门口早已不见何娴的身影，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心跳声中，我在想：“做一个无心的人快乐，还是有心的人快乐？……路小妞的心在我这，我的心又在谁那，谁的心又在何处，这是一个无法打开的死结。
我把何娴带来的合同撕了个粉碎，纷纷落下的纸碎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空洞的路冉，她在大理，我在南京……这是两座几乎永远不会交替的城市。区别不同的是，大理有风花雪月的美幻，南京只是纸醉金迷的现实。
……
夜色降临在南京这座城，渐渐能见到的一切似乎都仿佛变了，那些高楼大厦亮着光鲜艳丽的灯火，相反的是，那些还未完工或烂尾的建筑，都套上了一层淡灰色的轮廓感。
这一天，我的心情掺坏较多，我尝试过给许智良打过电话，但无论怎样都没人接听，不出意外我应该是被他拉黑了，这真够沮丧的。
在菜市场买完菜回家的路上，我见到了许久没碰到的彩瑶，她站在街边一家卖冰淇凌畅吃的摊位前，我挺喜欢彩瑶这小姑娘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个答案，如果以后有人问我孩子喜欢男孩女孩时，我一定会说是女孩。
碰到彩瑶，毫不意外我也碰到了程烟，程烟是接她放学回来的，彩瑶也发现了我，她眼睛笑的眯成弯的朝我喊道：“大哥哥……”
程烟也有点意外的回过头看着我，她还是这么美，气质出众，眼睛明亮的像星星，假设抛去事业带给她的压抑，我觉得她一定是个很有阳光的姑娘，笑一笑，便暖了世界。
……
我向她们走了过去，彩瑶将手里一个还未来得及吃的冰淇凌递给了我，说是请我吃，虽然买单的人是程烟……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
并着肩，我跟程烟一人拉着彩瑶一只手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主动跟程烟聊了起来：“你今天工作不忙了吗？”
“忙，但我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只要超过下午六点，不是特别紧要的工作，都可以放到明天去做……这算不算你说的适当工作、适当休息？”
“好志向！”
程烟因为我的夸奖而笑了笑，我觉得她此时的变化越来越大，也或许，她本就是这么一个姑娘，只不过家庭因素跟事业上的忙碌带给她的压抑太多了。
像她这样的女人独自掌管这么大的集团，在工作上光凭笑脸只会迎来投资人的得寸进尺，反而，用冷漠才是最无形的利刃。
我是这么认为的。
……
走了一段路，彩瑶妈妈碰巧下班回家开车路过这里，顺道便拎着彩瑶离开了，就这样，街道流转的灯光下只剩我跟程烟，我是有目的地的，而程烟的目的地是送彩瑶回去，可彩瑶却刚好被她妈妈接走了，就等同于她现在不知该何去何从。
程烟停下脚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她的眼神躲闪，让我久久无法跟她对视上眼，我忍不住笑，终于说道：“如果你现在不知道去哪的话，要不要跟我回去吃顿晚饭，吃完再想？”
“我只是不习惯闲下来。”
说着，她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跟我回去吃饭这件事了，随后我们目标一致，朝前方的万家灯火走去。
……
回到家，我开始忙碌起了两个人的晚餐，程烟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她真的没有再忙工作上的事，反而打开了来这么久我都只看过一次的电视，饶有兴致的选起了电视剧看。
一间房，两个人，养着一条猫或狗。
仔细想想，那种只存在虚幻中的生活竟然以这种方式被我过上了，但不明白的是，陪我过上这种日子的不是杨意，而是看上去往往最不可能的程烟。
程烟也发现我在看着她，对视上眼后，她眼光显然意味深长一点。
……
吃饭途中，我接到了老陈打来的电话，他很直白的对我说道：“小江，我记得你不是把你那狗放在我这边的小区了吗？”
“是这么回事，有什么事吗？”
“我见你那狗是不咬人的吧，我那孙子在这太无聊了，我跟你梁姨年纪大就不知道怎么跟他聊，就想着，是不是有只狗陪着他会更好，你把狗放我这养几天呗。”
我想了想，自己这样整天两边的跑，的确挺不方便，要是把火腿带在身边，也没什么时间照顾，索性便答应下来。
……
跟老陈的电话就结束在此，不仅他跟他孙子之间有代沟，我跟他也挺有年龄代沟的，特别是自从搬出了以后，就更不知道想找他聊点什么了。
……
没有话题，在11楼的高度，能够发出声响的只有窗外的风，还有时而会传来的车流声，我跟程烟就这么安静的各自吃着饭；我不清楚自己以前所憧憬的生活是否是现在这般安静，但清楚的是，能够陪伴自己过这种日子的人，绝对不是程烟。
那会是谁呢，我虽然倾向于杨意，但她可不是个平凡的姑娘，也许，是一直在我梦里反复出现徘徊的女人，她在炉火旁为我织毛衣，她也在等待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