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少了，从喧嚣突然转变到平静，这个过程仿佛只是不经意间就发生，我们旁边一处小型的咖啡店，还在播放一首最近网络热门的音乐。
程烟坐在我对面，细嚼慢咽的吃着饭，仿佛这种突然安静的气氛就是为她而留，也是给我一个能够这样静静看着她的机会。
程烟突然脸红了，她抬头看了看我，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似乎有什么话正欲言又止，我只好主动向她问道：“怎么了？”
“你别在吃饭时看着我行不行？”
我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的回道：“程烟姐……你还会感到不好意思啊；吃饭的你，难道就不是平时那个高高在上的女总裁了吗？”
“你不许给我定义身份！”
“你平时本来就是这样，多笑笑，做个阳光点的姑娘，这样多好……”
程烟没有笑，她反而撇了撇嘴。
眼见她吃上饭了，我也就没心思再等到她结束会议再谈我来找她的事情，因为这本就是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聊的话题。
“程烟姐，聊聊吧。”
“拒绝，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聊工作。”
我满脸茫然……我突然觉得她似乎又对我耍起小聪明了；吃饭就不能聊工作，聊工作就不能吃饭，可这明明是可以放在一起解决的事，但在她这里，在我们面前……就变得不可能了。
……
等到程烟吃完饭，二十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她起身去忙她口中那个很重要的会议了，将我落在了餐厅里。
我没有被遗弃，十分钟后，卢艳艳又小跑的朝我走过来，她将一张门禁卡给了我，说道：“这是程董事办公室的卡，她让你去那里等着，等她开完会议，就来找你。”
我忽然就笑了，却没有接过卢艳艳手里的门禁卡，我不期待被人等待，也不期待等待别人；只要有缘，我们总会相见的，我期待跟她的每次见面……
……
用文字将自己来找她的事发送过去后，我便离开了这里，走出程烟所在的公司，我才发现阴沉的天又开始纷纷落起了雪花。
在大雪纷飞的季节，街边有小孩在相互打闹追逐，有挽着手紧贴对方的情侣，有光着膀子骑自行车的大爷，自行车后架上挂着许多瓶子，大爷就载着它们往不知何处的远方驶去。
下了雪的南京，什么现象都能见到。
我在这座城市里漂泊了多年，失去的多、拥有的少，不过此时我真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新年快来了，你拥有了什么，你失去了什么，是否幸福了，还是在一直孤独。
我幸福了，没有再很孤独……
……
次日下午，远在洛阳的熊宇终于回来了，我们三个在工作室上碰上了面，最高兴的人明显是二黎，他高兴过头……忘了这个跟他并肩战斗的熊宇并不吸烟，但还是给他递过了一支烟，直到迎来冷眼，他才尴尬的收了回去。
“干嘛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啊，我这不是见你回来高兴过头了吗？”
“虚伪！我看你丫是压根就没记得我这号人，再说你也别叫我兄弟，我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往路边一站，从外人的角度上看，咱俩的年纪估计得相差十多岁。”
二黎气的嚷嚷道：“过分了，我不就只是忘记你不抽烟了吗，你至于说话这么伤人不，还大我十几岁，没必要把自己叫的这么老。”
”我是在说你还太年轻。”
“你才太年轻。”
“你反驳我这话，你就是太年轻。”
眼见他们争论不休，二黎面红耳赤的都快要动手了，我才开口打断道：“你俩别吵了，来聊聊市场的事……二黎，你先说，市场南边那块地的装修工程搞完没有？”
“快了。”
熊宇这时也补充道：“我这边的事也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就有第一批非遗传承的老师傅会来到市场，不过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事难说，不过尽心招待，这是一定要的。”
之后，关于工作上的事，我们聊了足足一个半点才结束，然后起身各自去忙。
……
这是一个阴沉过后的傍晚时分，这一天以来忙完所有事的我，就像是卸下了很重的担子，终于能够缓口气，终于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
我前往花店接上了杨意，一起往老旧小区走的方向而去，虽然我们如今还没够同居，但只要心在对方身上，牵绊着对方，若隐若现的风筝线就不会断。
值得一提的是，程烟答应了将景观这块的项目交给花店来负责，这样一来，花店就不需要依靠做市场的人流量了；虽然我们会欠程烟很大一个人情。
可如今在我看来，有些情，是必须欠的！
……
经过一个路口，等待绿灯亮起的时，我看向在副驾驶上侧着头昏昏欲睡的杨意，我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可这也惊醒了她，她疲倦地向我问道：“穷酸酸，我们到家了吗？”
“还没有，还在回去的路上。”
这次，杨意没有接上我的话，她转而看向了窗外，只给我留下个精致漂亮的侧脸。
夜色下的都市依旧繁华，纷纷落下的雪中，那些旋转的灯光与光鲜明亮的建筑反而变得模糊了，似乎藏着世界上所有的喜怒哀乐，像个娇羞的女人不肯露出它的真容。
一个冬季过去；一个春天来临，一个四季就这么结束了。
……
红灯变绿的时候，我启动了车辆，杨意也回过神的再次朝我询问：“穷酸酸，你是怎么跟程烟姐谈下合作的，按理说，就算集团有景观这方面的需求，也是去找那些大型的公司，怎么就答应你了？”
我点了点头，回道：“我跟她说了花店的近况，谈下合作也是以你的名义，她把景观这块交给我们负责，也是卖个人情给我们吧。”
“那她这也太聪明了，我以后要是跟她吵架，都会不由想起还欠她个人情……”
听着杨意喋喋不休说着她跟程烟的往事，我仿佛就能联想到她们年少时上学的模样；一冷一热，一静一动，光是站在那里，就是许多人流年似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