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覆上燥意，她有点晕乎，独自一人离开宴会厅，走廊尽头是一处连廊小阳台。
华丽的装潢，灯光闪烁在她眼中。
她走了两步，脚下踉跄，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伴着好听温润的声音。
“施欢。”
陈施欢努力眨巴眼，迷糊地抬头，看见了一张很久没见的脸。
真是醉了，她怎么会在这看到裴砚之。
灯光下，她的五官被精心勾勒，眉骨生得利落，眉峰却带着天然的软弧度，不相熟的人总会被她的外表迷惑，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人。
脸颊微微泛红，发丝凌乱贴在耳边，透着股不自知的娇憨。
瞧着她有些醉了，裴砚之扶着她站稳。
“你怎么在这？”
陈施欢第一次喝白酒，白酒后劲足，喝进去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上了头。
她手伸在半空中捞了两把，最后搭在他的肩头。
意识还算清醒，她知道面前有个人。
这个人白白的，穿的一身白色软乎乎的毛衣，像雪一样，但又比雪暖和。
对上那双漂亮的内双凤眼，他的眼眸深邃，可容纳万物，但又只承载一人。
“我……来参加庆功宴。”
许是那人的态度友好，陈施欢想也没想就交托。
“结束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还没，还没吧。”
陈施欢还想着有第二场，如果她提前走了，季许执就找不到她了。
“我要回去，你扶我一下。”
她都不太知道这个人是谁，却直接指使得很顺手。
陈施欢一转身，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感觉每个会厅都长一样。
幸而裴砚之站在外面，是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的，看着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险些扑进自己的怀里。
那些压抑着的心跳悸动，再也压不住。
他扶着她，走进刚刚她走出来的宴会厅。
“我的位置在那。”
陈施欢手一指，指着其中靠近门的一张桌子的空位说道。
坐下后，陈施欢面上看不出来一点醉酒的样子，只是有点呆呆，直直目视前方。
Ada眼皮上下翻动，打量这个进来的男人。
斯文秀气，温和俊美，穿着简单却不容忽视，说是个富二代，不太像。
裴砚之招呼服务员：“麻烦给她倒杯牛奶。”
“你是她男朋友？”
Ada开口问。
裴砚之循声望去，这个女人问话眉梢上挑，并不友好。
“不是，我们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
朋友。
他虽然说只是朋友，但他举动却告诉大家不止于此。
又是替她拢过额前碎发，又是喂她喝牛奶解酒，举止的熟稔和亲密插不去任何人。
陈施欢边上有空位，本是大家给她男朋友留的，这会儿裴砚之顺势坐下来。
小天坐对面，举起酒杯向他走过来：“你好，我是小欢的同事。”
裴砚之太熟悉这种敌视的感觉了，他慢慢坐直了身子，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你好。”
小天：“我看你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见过，你之前一直在京市吗？”
他摸不准这个男人有什么背景或能力，便借机套话。
裴砚之明白他的意思，弯着嘴角，大方介绍自己：“之前一直在美国上学，提前毕业就先回来了。”
小天找到了共同话题：“我也是在美国留学，你毕业于哪所高校？”
他很聪明的没有先报出自己的学校，先探探对方的底。
“麻省理工。”
小天：“……”
神，怪他多嘴要问。
裴砚之：“你应该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吧？”
小天：“你怎么知道？”
裴砚之：“我是裴砚之，你觉得眼熟我，大概是看过我在Stoc或cVpR上刊登的论文。”
这话一出，在座除了林总，脸色都变了。
Stoc在整个计算机科学领域享有崇高的声望，与IEEE计算机科学基础年度研讨会（FocS）并称理论计算机科学两大顶会 。
cVpR也是如此。
他竟然在这上面刊登过论文，可他还那么年轻，而且头发还那么多。
辉光是软件开发起家的，他们这个项目也是研究人工智能，每个人的专业或多或少和计算机专业有关，陈施欢专业是数学应用，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不相关的了。
裴砚之的权威，小天受冲击最大，因为他想起来确实翻看过裴砚之的论文，甚至作为参考文献写在他的毕业论文里。
小天那点小小的优越感在这不值一提，自尊心也碎了一地。
灰溜溜坐回位置上。
陈施欢还没吃饱，拿起筷子夹菜，可是眼前有重影，那块红烧排骨长了脚似的逃走。
裴砚之替她夹起，送到她嘴边。
这举动季许执也常做，这会儿换了个人，陈施欢没觉得哪里不对，张口咬住。
他的目光温柔缱绻，眼里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喜欢陈施欢，而且不是一般的追求者，感觉陈施欢说句喜欢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摘下来。
Ada：“她有男朋友的，你知不知道？”
裴砚之浑然不在意：“不清楚。”
仿佛有没有男朋友都不重要。
门口走来一人，穿一件黑色立领铆钉皮衣，领口和肩线处缀满银色尖铆钉，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贴身穿的白色紧身衣，锁骨线条隐约可见。
扫了一眼四周，最后锁定目标直直走来。
“你小子狗鼻子真灵，刚回国就能找到她。”
沈自渡满是讥讽开口，居高临下看着裴砚之。
裴砚之撩起眼皮：“没你灵，怎么找来的？”
“这可是京市，还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他张狂嚣张得要死，谁也不放在眼里。
拉过边上的椅子，强行在她边上加座，陈施欢的同事搞不清是怎么个状况，但默默往里面挤了挤，给他腾位置。
“呦，怎么喝醉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可能是没有一看见他就骂他吧。
她看上去真乖，像个坐在教室认真听话的小孩，下一秒就会举起她的手回答问题。
沈自渡心痒，伸手要摸她的脸，被裴砚之一筷子打断。
“别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