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的笑声像碎玻璃似的扎在耳边，凌尘握着雷纹石的手指却没松半分。玄铁铭文笔在他掌心沁出微凉，笔杆内侧“苏婉”的小字隐约发烫，像是在无声提醒。
“旁系就是旁系，高阶铭文哪有那么好画？”凌辰靠在铭文壁上，脚边散着几块崩裂的雷纹石，“我当初练了十天，失败二十多次才成，你这才第三次就想成？”他说着故意踢了踢地上的碎石，石屑溅到凌尘的鞋边，“趁早放弃吧，核心堂的高阶纹，不是你这种靠旁系资源混进来的人能碰的。”
凌尘没抬头，目光落在雷纹石表面的裂纹上。方才第三次绘制时，雷纹刚成型一半就从衔接处崩开，淡紫色的灵气像受惊的雀鸟四散，指尖还残留着灵力反噬的麻意。怀里的《春秋铭典》轻轻震动，淡金色的字迹在脑海中浮现：收尾灵力外泄15%，超标准10%，建议调整笔尖下压力度，收尾时灵气回收速度放缓0.3秒。
他想起凌山长老递来雷纹石时的话：“这是二阶专用雷纹石，纯度85%，雷属性灵气含量60%，能帮你省些力。”石头入手时带着细微的震颤，像是天生就与雷纹契合，可前三次的失败，还是让他清晰感知到高阶凡纹的棘手——比他之前绘过的任何凡纹都要讲究，灵力流速必须卡在每秒0.5成，多一分就炸，少一分就断。
“还愣着？”凌辰又开口，声音里满是不屑，“是不是连铭典都救不了你？我就说旁系的底子差，连最基本的灵力控制都做不好。”他说着从怀里摸出块新的雷纹石，指尖随意划过，石面上就浮现出一道浅淡的雷纹轮廓，“看见没？这就是核心弟子的底子，你再练十天也未必能行。”
凌尘终于抬眼，视线掠过凌辰手中的雷纹石，落在他笔杆上沾着的黑色墨渍——那墨渍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混了什么东西。他没接话，只是将玄铁铭文笔抵在雷纹石上，指尖沾了点凝纹玉粉末——那是昨天从凝纹玉原石上刮下来的，当时《春秋铭典》提示可提升铭文灵气亲和度，他便随手收在了锦囊中。
笔尖触到雷纹石的瞬间，铭典的提示再次响起：灵力波动当前±8%，需调整至±5%以内；笔尖力度1.2成，建议降至0.8成；雷纹尾端灵气回收速度0.1秒，需延长至0.4秒。
凌尘深吸一口气，将精神力缓缓注入笔端。玄铁笔像是有了生命，笔尖流出的灵气顺着雷纹石的纹理游走，不再像前三次那样横冲直撞。他盯着石面上逐渐成型的淡紫色纹路，指尖随着铭典的提示微调——灵力波动从±8%慢慢降到±3%，笔尖力度放轻的瞬间，原本有些滞涩的纹路突然变得流畅，尾端的灵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外泄，而是顺着纹路闭环回收。
“嗡——”
淡紫色的雷纹在石面上亮起，细碎的电光在纹路边缘跳动，没有丝毫崩裂的迹象。《春秋铭典》的提示适时弹出：雷纹纯度85%，合格线70%；绘制时间5分钟；精神力消耗320点，当前剩余1580点。
凌尘松了口气，指尖刚离开雷纹石，就听见身后传来“哐当”一声。转头时正看见凌辰摔了手里的笔，那支铭纹木笔砸在地上，笔尖裂开道缝，黑色的墨汁顺着石缝渗出来，在地面晕开个扭曲的符号——那符号像条蜷缩的蛇，泛着极淡的黑气，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凌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脚边不知何时滚过来块碎石，他后退时正好踩在上面，疼得直跳脚：“该死的！谁把石头扔这儿的！”他弯腰去捡笔，眼角却瞥见凌尘手中雷纹石上的纹路，瞳孔骤然缩了缩，“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一天就成？”
“或许是你藏得太好。”凌山长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捏着本泛黄的册子，目光扫过凌辰脚边的墨渍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我记得你当初说，雷纹的灵力外泄控制在10%以内就够了，可凌尘刚才的外泄率只有5%，还找出了你没标注的尾端回流漏洞——看来你对高阶纹的理解，还不如个刚进核心堂的弟子。”
凌辰的脸瞬间白了，张了张嘴想辩解，却看见凌尘将雷纹石递向凌山。石面上的雷纹还在泛着微光，纹路里藏着极细的金色丝线，像极了灵纹的雏形。凌山接过石头时，指尖在金色丝线上顿了顿，眼底闪过抹了然——这孩子果然能感知到灵纹，那本灵纹绘制手册，没白从秘库中取出来。
凌尘没注意到两人的神色，他握着玄铁铭文笔的手指轻轻摩挲，笔杆上的温度比之前高了些。方才绘制时，他分明感觉到笔身吸收了丝若有若无的邪性气息，那气息像是之前遇到的爆纹粉，却在触到他怀里的凝纹玉原石时，瞬间被净化成了白色雾气——凌浩果然没安分，只是不知道，这背后还有多少人在盯着他。
凌辰盯着那本被凌山攥在手里的册子，指甲掐进了掌心。他认得那是灵纹绘制手册，之前求了凌海好几次都没拿到，如今看凌山的样子，竟是要给凌尘？嫉妒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口，他狠狠踢了脚地上的碎石，转身时差点撞在铭文壁上，留下道狼狈的背影。
凌山看着凌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将雷纹石还给凌尘：“这石上的雷纹，已经有了灵纹的雏形。好好保管，等铭文试炼结束，我有东西要给你。”他说着指了指凌尘的胸口，“你怀里的凝纹玉原石，记得多温养，往后会有用的。”
凌尘点头，将雷纹石收进锦囊时，指尖碰到块冰凉的碎片——是之前青纹石炸开时沾了他血的那块，如今已经从青色变成了淡金色。《春秋铭典》轻轻震动，这次却没弹出任何提示，只让他想起凌山刚才扫过凌辰脚边墨渍时的眼神，以及那道一闪而逝的黑色符号。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些微的硫磺味，很快又被凝纹玉原石散出的灵气冲淡。凌尘握着玄铁铭文笔，突然觉得掌心的温度又高了些，像是在提醒他——这核心堂里的风，比家族大比的比台，还要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