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户部大堂的青砖地面上,却没能驱散弥漫其中的紧张气氛。田文镜端坐在案前,面色冷峻,手中的朱笔在借银名单上重重一点,沉声道:“传金陵副将马国成、原顺天府尹隆科多上堂回话!”
话音刚落,大堂外便传来一阵骚动。马国成把辫子猛地一盘,在同僚们一声声“别丢份儿”“精神点儿”的呼喊中,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走进大堂,隆科多则皱着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马国成一进大堂,便把自己的顶戴“啪”地拍在案上,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田文镜:“田文镜!老子来了!”。
田文镜眼皮都没抬,冷冷道:“马国成,你借国库银子逾期未还,本就有罪,还敢在此咆哮公堂,莫不是想罪加一等?”
“呸!”马国成往前跨了一步,表情狰狞,疯狂的咆哮道,“田文镜,我草拟吗,你踏马的一个监生出身、被革了职的七品官,凭什么在这儿耀武扬威?老子当年跟着皇上在科布多出生入死,身上落下七十二道伤,皇上见了都落泪!一道伤赐酒一杯,如今倒好,欠了七万银子,你还要在老子心窝里再捅一刀?”说着,他猛地扯开官袍,露出胸膛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此处应该要有表情包)
田文镜被骂的脸都绿了,手指指着马国成都在抖:“马国成,国法在前,就算你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能拖欠国库银子。限期已到,今日你必须给我个说法,是还钱,还是按律处置,你自己选!”
“还钱?”马国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曹尼玛,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钱,老子就是不还,你能拿我怎样?”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隆科多终于开口,语气平和却暗藏机锋:“田大人,马将军所言也有道理。他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不过是一时周转不灵,就被如此逼迫,传出去,恐怕寒了将士们的心。不如宽限些时日,也好让大家有个筹措的时间。”
田文镜看了隆科多一眼,冷笑一声:“隆大人,你也欠着国库的银子吧?如今是在为自己求情,还是为马国成求情?国法威严,岂容随意践踏?今日宽限了马国成,明日是不是所有欠款之人都能以‘周转不灵’为由拖延?”
隆科多脸色微微一变,刚要反驳,却被马国成抢了先:“我曹尼玛,田文镜,你少在这儿拿国法压人!你不过是四爷的一条狗,仗着四爷撑腰,在这儿狐假虎威!有本事,你去跟皇上说,让皇上亲自来问我要这银子!”
这话一出,大堂内一片哗然。田文镜猛地站起身,双手握拳,额上青筋暴起:“马国成,你公然辱骂朝廷命官,还敢抗旨不遵,我今日定要将你拿下,以正国法!”说罢,他一挥手,两旁的衙役立刻手持水火棍,将马国成团团围住。
马国成却毫无惧色,把脖子一梗:“来啊!有本事就打死老子!老子这条命早就卖给朝廷了,还怕你们这些小喽啰?”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大堂外传来:“都给我住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爷迈着大步走进大堂,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马国成见是四爷,虽心里有些发怵,但仗着酒劲和众人的“拱火”,还是硬着头皮道:“四爷,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我马国成为朝廷出生入死,如今不过是欠了点银子,田文镜就这般逼迫,这还有天理吗?”
四爷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案前坐下,目光冷冷扫过大堂内的众人,最后落在田文镜身上:“田文镜,这是怎么回事?”
田文镜连忙躬身行礼,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四爷听完,脸色愈发难看,他猛地一拍案桌:“马国成,你可知拖欠国库银子是何罪?公然辱骂朝廷命官、抗旨不遵,又该当何罪?你仗着几分功劳,就目无法纪,今日若不惩治你,国法何在?朝廷威严何在?”
马国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酒也醒了大半,但仍嘴硬道:“四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气不过田文镜他……”
“住口!”四爷厉声打断他,“田文镜是奉皇命追缴欠款,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念旧情!”
说罢,他转头对田文镜道:“田文镜,按律处置!若再有抗命不遵之人,马国成就是下场!”
田文镜领命,立刻指挥衙役将马国成押了下去。马国成被拖出大堂时,还在不停地叫骂,但声音渐渐远去,大堂内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四爷看着隆科多,语气缓和了些:“隆科多,你应当明白国法的威严。国库欠款,关系到国家的安危,还望你能早日筹措银两,莫要再拖延了。”
隆科多连忙躬身行礼:“四爷教训得是,下官定当尽快筹措,绝不辜负皇上和四爷的信任。”
胤禛点点头,又对堂下的官员们道:“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到了。追缴国库欠款,是皇阿玛的旨意,谁也不能违抗。希望各位回去后,尽快想办法还款,莫要心存侥幸。否则,马国成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说罢,他起身离开大堂。田文镜望着胤禛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今日被马国成当众辱骂,脸也算是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