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小虎瞅了一眼一旁的戚妤初，对范主任说：“范主任，我能跟你单独说吗？”
范主任也看向了戚妤初，“戚大夫，你先去忙吧。”
戚妤初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被翟小虎叫住了。“你就是戚大夫吗？”
戚妤初停住了要离开的脚步，“对，我是戚大夫，你找我有事？
“你对象是叫顾岳泽吗？”
“是啊，你认识他？”戚妤初挑了挑眉，笑着打量这个小男孩。越看竟越觉得似曾相识。
“我叫翟小虎，我爹曾经救过顾岳泽。”
翟小虎刚自曝出家门，范主任就激动地问：“那柳眉是你娘对不对？”
虽然不想承认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娘，可事实确实如此，翟小虎也只好点了点头。
“小虎，叔叔问你，知道你娘和顾忠实是被谁打的吗？”
翟小虎眼神躲闪了下，反问道：“范主任，你咋知道我娘和顾忠实一起被打了？”
昨晚，翟小虎打完人就离开了，是柳眉被顾忠实摇醒后，穿上衣服去拍响了邻居家的门，俩人这才被送到了公社卫生院。
“小虎，你娘现在就在病房里，她和顾忠实差点被人打死。这事你要知道是谁干的，就告诉叔叔。叔叔找他给你娘赔医药费，否则你娘没钱做手术，就只能等死了。”
翟小虎看向范主任，眼睛里一片澄澈。“范主任，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昨晚我去山上下陷阱，刚回家就撞见我娘在跟顾忠实搞破鞋。我一气之下去了我姐家，今天早晨才刚从我姐家回来。回家后，本想找我娘吵一架，结果隔壁的春来婶子说我娘被人揍了。我爹曾救过顾忠实的儿子，顾忠实却恩将仇报勾搭我娘，我气不过，就来找您举报了。”
范主任犯了难，找不到下手的人，这柳眉的治疗费可咋办？他试探着问：“孩子，你娘的医疗费，你姐能帮着负担点不？”
翟小虎立刻道：“范主任，我姐没钱，我姐夫去年死了，我姐拉扯着两个女儿在婆家过的很艰难，吃饱肚子都成问题。我也挣不来钱，不然我娘还是不治了吧？一会儿我就找个车，把她拉回去。”
范主任叹了口气，“算了，病还是要治的。医疗费的事，我来想办法吧。你除了举报你娘，还有别的事吗？”
翟小虎摇了摇头，“没别的事了，我就希望我娘和顾忠实能早点去劳改。”
范主任一听，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想这倒霉孩子，还能这么坑自己娘。嘴上却说：“你娘和顾忠实就算去劳改，也得先保住命才行，他俩伤的都很重。你要是没事就去看看你娘吧，她在四号病房。”
范主任走后，翟小虎去找了戚妤初。“戚大夫，能让我姐去看看岳泽哥吗？”
戚妤初弯了弯唇， “好呀，随时欢迎。”
戚妤初中午下班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顾岳泽。同时不忘酸溜溜地问：“顾岳泽，小青梅要来看你了，是不是很高兴呀？放心吧，你脸上的疤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晚上我再帮你刮刮胡子，保证让你以最帅的样子来见她。”
自从那次被教训后，顾岳泽一直很乖，生怕再惹戚妤初生气。可现在听着戚妤初的话，却咋听咋觉得有点阴阳怪气的。
他很想解释跟翟春燕没有半点关系，甚至连她长啥样都快不记得了，奈何就是开不了口。急的他想给自己一拳，一使劲，拳头竟然真攥在了一起。
戚妤初正要给顾岳泽换尿垫，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攥起来的拳头，激动地一把握了上去。
“顾岳泽，你能动了，你的拳头握在一起了，真是太好啦。”
顾岳泽松开握着的拳，勾住了戚妤初的手指。戚妤初喜极而泣，把顾岳泽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哽咽着说：“我就知道你会好起来的。”
顾岳泽的手指碰到了戚妤初的眼泪，烫得他心里发疼。他多想帮她擦掉眼泪，再拥她入怀，可惜现在还做不到。
戚妤初平复好情绪，帮顾岳泽换完尿垫，就去熬汤了。这一次，她加大了补药的量。
县公社卫生院，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手术后，顾忠实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顾家兄弟忙拦住医生问：“大夫，我爹怎么样了？能保住命吗？”
“先把病人推回病房吧，等一会儿我去病房再说。”医生虽然戴着口罩，却难掩疲惫。对这个年代的医生来说，肝切除是大手术，复杂性和风险程度都很高。
顾家兄弟见医生走了，只好跟护士一起推着手术床回了病房。
没过多久，大队长和顾岳鸿就拿着两个饭盒走进了病房。折腾了半宿，人困马乏。他爷俩实在挺不住了，先去吃了早饭，又给顾岳洲和顾岳浩各打回来一份。
大队长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顾忠实，问顾家兄弟俩：“你爸的手术做的咋样？大夫说人还有没有事？”
“大伯，大夫让我和大哥先把我爹推回病房，他说一会儿等他过来再说明情况。”
顾岳鸿把饭盒放在了窗台上， “大哥，二哥，你们先过来吃饭吧。”
顾岳洲是这一辈的男孩里年龄最大的，大排行的话，顾岳洲是老大，顾岳浩老二，顾岳鸿是老三。一般的大家庭都是这样排，但唐金凤跟队长媳妇不对付，也就各排各的了。
顾岳浩和顾岳洲早就饿了，打开饭盒就吃了起来，丝毫没嫌弃里面只是窝窝头和咸菜。
等他们吃完饭，主治大夫也过来了。“顾忠实家属，跟你们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姓石，是顾忠实的主治大夫。下面我跟你们介绍一下病人的基本情况。”
“石大夫，您快请讲。”顾家爷四个都目光灼灼地看着石大夫。
石大夫看了看四人，接着说道：“病人被送来时已经昏迷，经检查后发现病人肝脏破裂，脾脏轻微受损，第 4-7根肋骨骨折。我们为病人立即安排了手术，手术过程中切除了病人三分之二的肝脏。肋骨骨折的部位，给予了胸带固定，病人醒来后，要避免活动。”
“大夫，我爹的肝切掉那么多，会不会影响寿命啊？”这是顾岳洲最关心的。都说长兄如父，他却不想担这么大的责任。
“这个嘛得看病人后期的恢复情况，咱们人体的肝脏是可以再生的，如果病人营养跟的上，后期恢复好的话，是不会影响寿命的。”
“大夫，我爹需要多久才能出院呀？”这是顾岳浩关心的，他家的小崽子比较难哄，他担心柳玉萍自己整不了。
“至少得需要半个月才能出院。你们家属做好陪护，有问题可以随时来办公室找我。”石大夫叮嘱完就离开了。
“岳洲、岳浩，你们哥俩商量一下如何陪护吧，大队还有事，我和岳鸿就先回去了。”
确定顾忠实没有生命危险，大队长一颗心也落了地。至于后期如何恢复，他就不操心了。这个弟弟太让他失望了，该让他吃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