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岳浩一直在观察他娘的反应,生怕唐金凤会发飙。
可出人意料的是,唐金凤很平静,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您没事吧?”
顾岳浩有点慌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娘这副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唐金凤才开口,“老二,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爹和翟寡妇是被翟寡妇的邻居送去公社卫生院的,这都过去两三天了,估计前洼大队的社员们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那不用管,只要咱们大队没人知道就行,把这事尽量捂住。那一百块钱估计是被你爹给那破鞋匠了。我说他之前怎么一直撺掇我去跟翟春燕提亲呢,原来给顾岳泽娶媳妇是假,他想跟翟寡妇搞破鞋才是真。可我想不通的是,你爹那么抠搜的人,怎么会舍得拿那么多钱给翟寡妇?”
“是啊,娘。我爹平时花一块钱都得心疼半宿,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寡妇那么大方呢?难道,是翟寡妇手里有我爹啥把柄?”
顾岳浩的话提醒了唐金凤,她把顾忠实这些年反常的地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真让她想起了一些之前忽略掉的事。
唐金凤气得咬牙切齿,“顾忠实,原来你跟那个老婊子早就有一腿了。”
翟家姐弟俩从公社离开后,翟春燕先跟着翟小虎回了一趟前洼大队。
立新公社下面有八个生产大队,直线距离都不太远,但因为隔着山,山路又不好走,便感觉距离远了些。
前洼大队算是距离公社比较近的大队,跟永和大队仅仅一山之隔。
翟家的房子是翟猎户死的前一年修的,虽然仍是土坯房,却很宽敞,足足有五间。还有一处大院子。
院子里有口压水井,还种着一棵杏树和一棵李子树。
“姐,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呢,我一直没让我娘动,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翟春燕点了点头,朝最西边那间屋子走去。屋内熟悉的红木箱子还在,只是被旧报纸盖上了,还摆在原来的地方。
她想起了结婚时,她要把这个红木箱子带走,因为这是她爹给她打的,可柳眉却死活不同意。现在看来,柳眉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炕上的席子已经没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土炕。
翟春燕的目光刚扫过土炕,翟小虎立刻就道:“姐,等你回来,我再去给你买一张新炕席。”
“小虎,即使我能回来,老李家也不会让我往回带任何东西。我身上没钱,还带着两个孩子,你不怕我拖累你吗?”
“姐,你说啥呢?是我拖累你还差不多。这房子是咱爹盖的,按理说我都没资格住在这。你不嫌弃我,还愿意认我这个弟弟,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说啥傻话呢,我当然认你这个弟弟,别忘了你可是我亲手带大的。爹也很爱你,他要是活着的话,也会认你的。”
“姐!”翟小虎哭着扑进了姐姐怀里,翟春燕回抱住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弟弟,柔声安慰:“不哭了小虎,你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翟小虎从姐姐怀里离开,抬起袖子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姐,你说的对,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来保护你和两个外甥女。”
翟春燕笑了笑,把随身的布包打开,拿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剥掉糖纸后塞进了翟小虎嘴里。“在长大之前,先吃块糖吧,我们的苦日子也快过去了。”
“姐,这是初初姐给大丫和小丫的,我怎么能吃呢?”
“吃吧,初初给了一袋子呢,她俩也吃不完。”
翟春燕又抓出来几颗奶糖揣进裤兜里,然后把布包递给了翟小虎。
“小虎,这些东西先留在你这,不然回去后被我婆婆看见,大丫小丫就吃不着了。”
“姐,你真要吃初初姐给的药吗?万一那个李老二趁你发烧时欺负你咋办?要不,我还是跟你回去吧。他要是敢动歪心思,我就杀了他。”
“小小的孩儿,别整天喊打喊杀的,这样不好。姐这你不用担心,安心去照顾你娘就行。等回去后我就给李老二下药。等他彻底废了,我再装病。小虎,家里还有粮食吗?”
“有啊姐,我这就给你拿去,被我藏在锅腔子里了。”
“诶小虎,你等等。”翟春燕忙叫住要离开的翟小虎:“姐不要粮食,姐只是想提醒你,等明天去照顾你娘时给初初带点粮食。你自己在那吃饭还能用干活抵一抵,再带上你娘就不合适了。初初一个人挣钱,还要照顾个病人,也不容易。”
“我知道了姐,初初姐是个好人,等我去了就帮她干活,到时候岳泽哥也由我来照顾。”
炕上的顾岳泽悠悠转醒,他坐起身,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还不到两点。
“奇怪,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初初怎么不在?”
他闲着没事,伸手拿过炕边的医书,看了起来。
此时的戚妤初正在空间里晒干菜,她把腊肉、肉脯和麻辣肉干先给大伯他们寄过去了,还要晒一些干菜寄过去。
她摘了一些豇豆角,用刀切掉了两端,放进水里清洗干净,又把洗好的豆角放进锅里焯水,等豆角变色后立即捞出来过凉水,然后再进行晾晒。
戚妤初晒完豆角,惦记没吃饭的顾岳泽,立刻就出了空间。谁知,竟给正在看书的顾岳泽表演了个大变活人。
顾岳泽瞪大了眼睛看着凭空出现的戚妤初,给书翻页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戚妤初没想到顾岳泽这么快就醒了,她尴尬地笑了笑。
“顾岳泽,你睡醒了啊?”
戚妤初表面上还算平静,心里却在捶胸顿足。“明知道顾岳泽已经清醒了,为什么就不能小心点呢?这下糟了,空间的秘密这么快就暴露了。顾岳泽不会以为我是个鬼吧?事实上我也算是个鬼吧?如果把穿越又借尸还魂的事告诉给顾岳泽,他会相信吗?唉,他一个军人,怕是不会信这些牛鬼蛇神的吧!若不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这么离奇的事,我肯定也不会信的。”
顾岳泽一直在盯着戚妤初看,就见她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时而懊恼,时而沉思,时而还会闪过一抹狡黠的笑,似乎是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初初,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变魔术啊?”
“变魔术?什么变魔术?”戚妤初回过了神,却没听出顾岳泽的调侃。
“大变活人啊。”顾岳泽勾起了唇角,脸上是看破不说破的微笑与眼神。
“顾岳泽,其实我有个秘密,想跟你分享。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告诉你,但既然被你发现了,就提前说了吧。”
顾岳泽抬手阻拦,“初初,你的秘密不用告诉我。只要你能确保自己足够安全,就尽管去做你想做的吧。”
戚妤初款步走到顾岳泽面前,伸出了左手的无名指,“可我就想告诉你,摸一摸我这个手指。”
顾岳泽不明就里地摸上了戚妤初的无名指,顿时,俩人一起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