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坠地未散,微微震颤如脉搏跳动,石面竟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路明左手指节一紧,掌心残片随之轻鸣,震动频率与血珠震颤完全同步。他未动,只将指尖缓缓压向那滴血珠边缘,血肉与石面之间,一道极细的幽蓝光丝悄然浮现,顺着指腹爬升,缠上残片。
他抬手,血珠离地而起,悬浮于指尖之上,内部金流缓缓旋转,与残片共鸣形成稳定律动。岩壁上的逆向符文忽然发烫,整条刻痕自起点开始,逐寸亮起幽光,如同被无形之火点燃。地面震动随之增强,节奏分明,不再是无序震颤,而是如心跳般规律搏动。
第一重符锁,松动。
他撑地起身,右腿依旧瘫软,全凭左臂发力,将身体一寸寸拖向震动源头。每挪一步,岩层便剧烈震颤一次,仿佛地脉在排斥入侵者。三道环形符印自地下浮现,层层嵌套,封锁前方十步之地。那是沉脉井的入口禁制,尚未完全激活,却已散发出压迫性的符律波动。
路明咬牙,将残片按入左掌伤口,鲜血浸透金属,断裂符文骤然亮起。他以指尖蘸血,在身前虚划一道逆符,血痕未落,空中已响起一声低鸣。第一重符锁应声裂开一道细缝,幽光外溢。然而地脉反噬随之而来,一股无形之力自地下冲出,直击经脉残络。他喉头一甜,却强行压下,借反噬之力反向推进,左脚踏出,踩入裂缝。
第二重符锁启动,符环旋转,空间扭曲。他识海中律动模型瞬间展开,预判地脉脉动间隙。在震动低谷刹那,他屈身跃进,左手指尖点地,刻下微型逆符节点。符痕一闪即逝,却将地脉波动引偏半寸,为他让出一线通道。他穿隙而入,肩头擦过符环边缘,皮肉瞬间焦黑剥落,却未停。
第三重符锁未启,但地面已开始塌陷。沉脉井偏移点就在前方三丈,可脚下岩层如沙砾般松动,仅存几块浮岩悬浮于裂隙之上,随地脉脉动起伏不定。残片震动开始衰减,血中金流共鸣减弱,若不尽快突破,通道将彻底崩塌。
他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尽数涂抹于残片断裂处。血光一闪,符文再度亮起,震动频率恢复。他凝神锁定第一块浮岩落点,待其升至最高位时,纵身跃出。左手指尖在空中划出半道逆符,落地瞬间点向岩面,微型符节点成形,借力稳住身形。第二块浮岩距离更远,且在下沉过程中。他屏息,待其降至最低点即将回升时起跳,身体在空中划出弧线,左手指尖再度点地,符力微震,浮岩竟反向抬升半尺,助他跃至第三块。
第四块浮岩突然崩裂,碎石坠入深渊。他无处借力,身体开始下坠。千钧一发之际,他将残片狠狠插入左臂伤口,以血肉为引,强行激发最后一波共鸣。金流自伤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道血符虚影。符成刹那,地脉脉动被短暂牵引,下方裂隙中升起一道岩柱,恰好托住他下坠之势。他翻身落地,左手指尖在岩柱表面刻下逆符节点,稳住身形。
沉脉井入口近在咫尺。他拖着残躯,一步步踏向偏移点。地面震动愈发剧烈,三重符锁虽已破,但入口仍被一层透明光膜封住,其上流转着双生符环——一正一逆,相互缠绕,需同时注入同源异频之力方可开启。
他盘膝坐下,将残片嵌入左掌伤口深处,血肉与金属融为一体。神识沉入识海,律动模型全速运转。他分出两股意念:一股顺流而下,模拟正律符频;一股逆推而上,构建反频波动。两股意念在识海中对冲,剧痛如刀割神识,但他未退。左手指尖缓缓抬起,在光膜前虚划两道符痕——一道顺行,一道逆行。
双符未成,光膜已震。双生符环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他额头青筋暴起,七窍渗血,却仍维持神识分裂。当两道符痕即将交汇时,他猛然将残片拔出,以血肉为导,将体内残存金流一分为二,顺逆双流同时注入符痕。幽光炸开,双生符环轰然崩解。
光膜消散,入口洞开。
一道幽深通道向下延伸,岩壁布满逆息裂隙,空气扭曲如沸水,吸入一口便足以损伤神识。地面塌陷不定,浮岩零星散布,通往地脉最深处。他撑起身,左手指尖在入口处刻下一道微型逆符,作为归路标记,随即踏入通道。
裂隙开合无序,每一次张开都释放出扭曲气流。他依循地脉脉动节奏,在裂隙闭合间隙跃迁浮岩。左手指尖不断点地,刻下逆符节点,借力借频,维持平衡。残片震动持续衰减,他再度咬破舌尖,以心头血激发符力,勉强维持共鸣。
中途一块浮岩突然塌陷,他左脚踏空,身体前倾。危急时刻,他将残片插入左肩伤口,借痛觉稳住神识,左手指尖在空中划出逆符,落地瞬间点向另一块浮岩边缘。符痕成形,浮岩微震,竟主动向他靠拢半尺,助他稳住身形。
终于抵达通道尽头。
一座石龛静立于地脉核心,四面无门,仅正面封着一层幽光。光幕流转,触之即焚。他闭目,将识海中推演多日的律动模型投射为神识波频。左手指尖轻抚光幕,释放同步波动。幽光渐隐,封印消散。
石龛开启,一卷古旧卷轴静静悬浮其中。
他伸手取出,卷轴入手微沉,表面符文流转,与异宝、血雾、残片皆有呼应。他以左手指尖缓缓展开一角,其上赫然刻着一行古符——“稳控金流,唯此一道”。
卷轴全貌未现,他却已确认,此即唯一可控之法。
他将卷轴贴身收好,左手指尖在石龛边缘刻下最后一道逆符节点,作为标记。刚欲起身,左臂突然一麻,残片从伤口滑落,坠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