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龙望着小安那双泛红的双眼，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夜风从两人之间穿过，掀起小安额前的碎发，露出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像是被夜色浸透。
小安看着被风吹动的纱帘，月光在上面投下斑驳的影子。她淡淡说道：\"除了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她对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都在计较利益得失。唯独对他，她偏偏不想隐藏。这份感情真诚、热烈，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她以为自己用真心换来了真心，但此刻，她只想知道面对这样的自己，他会不会退缩。
就像在赌他的枪里有没有子弹。
\"现在你知道了吗？\"小安微微垂眸，月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善良。\"
志龙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忽的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一缕阳光，蓦地穿透了凝重的夜色。\"小偷偷了你的蛋糕，回家吃完之后噎死了，我不心疼你丢了蛋糕，反倒要去怪你为什么不把蛋糕给他掰碎吗？这是什么道理？\"
他感觉到掌心里纤细的手指轻轻颤动，于是更加用力地握紧。看到她眼底的忐忑，志龙轻声说道：\"爱就是爱，我不敢说永远这个词，但只要有你在，我就看不到别人。\"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而且，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冷漠无情。你知道她们出事，虽不会愧疚，却也有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
小安转过头不再和他对视，只是微微发抖的身体暴露了她的情绪。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脆弱。
看到她这副样子，志龙低头吻了下她的手背。这个吻很轻，却带着灼热的温度。\"所以我问你，\"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你会因此而疏远我吗？\"
听到志龙的问题，小安愣了一下。夜风突然变得温柔，拂过她的脸颊。随即，她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释然。对啊，为什么要内耗自己？
如果事情发生在志龙身上，她根本不会去想志龙做的对不对。她只会在意他会不会因此惹上其它的麻烦，甚至会想方设法帮他解决后患。
她的手不再颤抖，慢慢回握住志龙的手。指间相触的瞬间，似有暖流从掌心蔓延至全身，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寒意，也驱散了这些日子萦绕在她心头的阴霾。
志龙凝视着她，像是看透了她所有的挣扎与不安，他低声道：“小安，你总说自己不是个好人，我不知道你对好人的定义是什么，但在我心里，你最好。能被你坚定的选择，明目张胆的偏爱，不问对错的护短和发自内心的温柔，是我的荣幸也是这个世界赠与我的最好的礼物。”
看着小安泛红的眼角，他笑了笑，“不要再怀疑自己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即便是当初胜利把胜利关起来，你早已十倍百倍的还回来了，如果你是坏人，这个世界上就都是虚情假意的好人了。你只是太过有良心罢了，如果你真是个坏人，这些日子就不会连饭都吃不下，如果你是个坏人，便不会不求任何回报的对别人付出，毕竟你不欠任何人的。”
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在灯光下显的格外晶莹，他微微一怔，随即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润。
“委屈了？”他嗓音低哑，带着心疼的笑意，“刚刚不还倔强的梗着脖子问我还不爱你吗？”
小安别过脸，却被他捧住脸颊转了回来。她索性也不再躲，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只要想的这两个人的死可能与我有关，我胸口就会发闷，我只是想让利用她们找出那个巫师，顺便让她们中毒，如果她们想要的效果达不到，今后也不会不再打我的主意，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我知道......这件事能查到你这里吗？”志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奔着杀人去的，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小安轻轻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今天去祭奠的时候才知道，善美的家人都觉得敏儿是自杀，根本没报警，李秀娜也一样，过两天就入土为安了。所以，这件事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更无从得知了。”
志龙神色微动，嘴角微微上扬，“那就是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只要入土之后，就没有任何影响，毕竟家人不主张调查，”
听到这个答案，志龙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随即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随即问道：“既然对你没任何影响，你干嘛不把这种事情烂在肚子里，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在考验我？！”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小安对他的试探，她将一把可以刺伤自己的刀，亲手递到了他掌心。如果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评判她，甚至将这件事告诉善美，完全可以申请立案调查。
这个认知让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小安被他反问的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快，在这么沉重的话题上找到抓住这样一个刁钻的角度。
“......”她张了张嘴，声音轻的几乎要融进夜色里，“是......”
她顿了顿，抬眼平静的看向他，“是试探，但也是坦白。我知道这很自私，把选择权交给你，是将我交出去，还是和我一起将这件事埋在心里。”
志龙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不由轻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是立案了，应该也查不到你，对吧？”
小安微微点头，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轻声说道：“看，这就是真实的我。”
志龙突然伸手，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微凉的脸颊，\"现在满意了吗？\"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那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湿润。
小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低低的笑了一声，“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