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森德的凛冽寒风,如同裹挟着冰刃,迎接了联盟与部落的舰队。乌特加德要塞的阴影在海岸线上若隐若现,这座由维库人占据的堡垒,此刻显得格外寂静,仿佛一头蛰伏的、等待时机的巨兽。
联盟舰队在灰熊丘陵一处相对隐蔽的峡湾抛锚,建立了前沿基地。瓦里安·乌瑞恩踏上这片熟悉的冻土,立刻感受到了与上次北伐时截然不同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的不仅是亡灵的腐臭,还有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智不安的低语,如同背景噪音般萦绕不去。
“吉恩!”瓦里安在新建的指挥所里见到了代为指挥北伐军的吉恩·格雷迈恩。狼人国王显得更加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
“瓦里安,你终于来了。”吉恩的声音沙哑,“情况比报告中更糟。天灾军团……它们变得不一样了。攻势时急时缓,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执行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指令。而且,我们在前线发现了这个。”
他推过来一块扭曲的、带着暗紫色斑块的亡灵骨骼碎片。“这不是霜之哀伤的力量,瓦里安。这是另一种东西,它在改变它们,让它们……更狡诈,更难以预测。”
瓦里安拿起骨骼碎片,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和微弱的精神干扰。他怀中的湖底秘钥也同步传来一阵轻微的排斥性悸动。
“钥匙有反应。”瓦里安沉声道,“它能感应到这种腐化。安斯雷姆大师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风暴峭壁环境恶劣,通讯很困难。”
与此同时,部落的舰队在北风苔原靠近战歌要塞的地方登陆。萨尔踏上故地,感受着大地的低语。元素之灵在这里的呜咽声更加清晰,它们诉说着地底深处被强行扭曲的痛苦,以及一股试图将万物拉入永恒冰寂与疯狂低语之间的黑暗潮流。
“我们必须找到源头。”萨尔对跟随他的萨满和库卡隆卫士说道,“这股力量在玷污元素,扭曲生死边界。”
加尔鲁什则更关注于战歌要塞的防务和侦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变得更狡诈”的天灾军团交手,证明部落的力量。
就在两大阵营忙于在诺森德建立据点、侦查敌情时,远在卡利姆多的灰谷,危机并未因“收割者”的倒下而解除。
灰谷,血毒河下游。
珊蒂斯·羽月将军的伤势在德鲁伊和随后赶来的银色黎明牧师的共同努力下,终于稳定下来,但那条手臂依旧缠绕着抑制腐化的圣光绷带。她站在刚刚经历血战的河畔,看着被彻底污染、寸草不生的土地,以及正在焚烧处理的战友和敌人尸体,心情沉重。
“这只是一个开始。”她对身旁的银色黎明指挥官说道,“我们必须找到制造这种怪物的巢穴。”
就在这时,几名派往更下游侦查的哨兵狼狈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惊恐。
“将军!下游……下游出现了一个……一个‘活’的洞穴!土地在蠕动,里面……里面在孵化更多的那种怪物!还有……还有之前那些地精机械的残骸,也被紫色的菌丝一样的东西覆盖,像是在被……重组!”
“血肉熔炉……”珊蒂斯倒吸一口凉气。敌人不仅投放怪物,还在就地取材,利用灰谷本身的资源和残余的腐化能量,建立前哨基地和兵工厂!必须立刻摧毁它!
然而,没等暗夜精灵和银色黎明组织起新的攻势,更糟糕的消息传来——位于费伍德森林与灰谷交界处的几个暗夜精灵村庄和塞纳里奥议会的前哨站,同时遭到了袭击!袭击者不再是单一的怪物或地精机械,而是混合了被腐化的野生动物、一些眼神狂热的暮光之锤残余信徒,以及数只体型稍小、但速度更快的、类似“收割者”的畸变体!它们的目的似乎不是占领,而是纯粹的破坏与屠杀,并有意将幸存者驱赶向特定的方向。
“他们在清场……或者说,在制造恐慌,引导逃亡的路线……”珊蒂斯瞬间明白了敌人的战术。他们想孤立灰谷,或者将某种东西……通过难民潮,带入更核心的区域?
与此同时,在东部王国,提瑞斯法林地。
被遗忘者的黑暗女王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正听着一名刚刚从卡利姆多返回的黑暗游侠斥候的汇报。当听到灰谷出现的新型腐化怪物和“血肉熔炉”时,她那永远冰封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有趣的造物……”她低语,“既非纯粹的亡灵,也非自然的生命。一种……强制的‘进化’。”她看向皇家药剂师学会的方向,“或许,法琳(药剂师领袖)会对这种‘样本’感兴趣。它能带来……新的可能性。”
她下达了命令:“派出‘凋零者’(纳萨诺斯·凋零者)的小队,潜入灰谷。不要介入战斗,目标是获取那种新型畸变体的活体样本或核心组织。注意,避开联盟和部落的耳目,尤其是……那些讨厌的圣骑士。”
她对于诺森德的局势同样关注,但对这股新兴的、似乎能绕过亡灵意志直接腐化生命的力量,表现出了更浓厚的“兴趣”。在她看来,这或许是一种能够绕开巫妖王控制、强化被遗忘者独立性的潜在工具。
龙眠神殿与风暴峭壁之间。
安斯雷姆大师的队伍遭遇了猛烈的暴风雪和能量乱流的双重袭击,迫使他们不得不暂时降落在风暴峭壁边缘的一处相对避风的冰谷中。红龙们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它们能感觉到这片土地深处的泰坦设施正散发着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共鸣越来越强了,”安斯雷姆检查着与钥匙产生感应的仪器,“那个次级节点就在不远处的造物者引擎遗址。但我们得小心,这里的原生生物……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冰谷四周的阴影中,亮起了一双双闪烁着不正常红光的眼睛——是铁矮人和被某种力量激怒的冰霜巨狼,它们的金属躯体和皮毛上,隐约可见细微的、跳动着的暗紫色电弧。
冰冠堡垒。
巫妖王阿尔萨斯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他“听”到了灰谷的骚动,感知到了风暴峭壁的能量涟漪,也察觉到了联盟与部落的再次到来。然而,最吸引他注意的,依旧是那持续不断的、来自深渊的低语。它开始变得具体,开始描绘如何将亡灵天灾的冰冷死亡,与那种充满活力的、不断扭曲进化的腐化力量结合,创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兼具秩序与疯狂、永恒与变异的……终极形态。
“融合……即是……升华……”
阿尔萨斯那冰封的心脏,似乎……悸动了一下。一个危险的念头,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开始涌动。
北地的烽烟已然点燃,林间的暗影不断蔓延。艾泽拉斯的命运,正被来自不同方向的巨手拉扯,向着一个未知的、充满毁灭与疯狂可能的未来,加速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