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什么霸总的尊严、身段,在苏晚的病情面前都成了泡影。他“咚”地一声跪在司纪剑面前,死死攥住对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司大夫,求求您,您一定得救救她!她才25岁啊,年纪轻轻的,不能就这么毁了……您想想办法,多少钱我都愿意花!”
司纪剑被他拽得皱起眉,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姿态显得高高在上:“厉先生,请你冷静点。这不是钱的事,是医学问题。”
他顿了顿,从桌上拿起一张处方单,笔走龙蛇地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让她按时吃药吧,阿立哌唑,一天5片,先吃着看看效果,定期来复查。”
厉沉舟还想说什么,司纪剑却已经按下了叫号铃,显然是下了逐客令。他看着对方冷漠的侧脸,心里又痛又急,却只能慢慢松开手,从地上站起来,捡起那张轻飘飘的处方单,指尖抖得厉害。
这张纸,真的能救苏晚吗?
厉沉舟从诊室里出来时,脚步虚浮,脸色惨白得像纸。苏晚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见他出来,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上去,伸手搀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紧张:“怎么样了?司大夫怎么说?”
厉沉舟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积攒了一路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唰”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甚至冒出了鼻涕泡,哪里还有半分平时霸道总裁的样子。他抓住苏晚的手,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苏晚……晚晚……你……你得了精神分裂症……”
“轰——”苏晚只觉得脑子里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厉沉舟,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刚才还存着的一丝侥幸,瞬间被这几个字砸得粉碎。
“不……不会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也跟着涌了上来。
厉沉舟一把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哭得像个孩子:“是真的……大夫说的……对不起晚晚,我没照顾好你……”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压抑的哭声,心里的恐慌和绝望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两人就那样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紧紧抱着,互相支撑着,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无助都哭出来。
周围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可他们谁也顾不上了,此刻心里只剩下对彼此的心疼和对未来的茫然。
厉沉舟拿着处方单去取药,收费窗口报出的价格让他愣了一下——那瓶小小的阿立哌唑,竟然要五百块。
他皱了皱眉,虽然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随手就能付,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五百块一瓶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简直是天价,怕是要省吃俭用才能负担得起。
他下意识地想问问是不是算错了,可看着窗口后面护士麻木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或许精神类的药本就贵?他没再多想,扫码付了钱,拿着药瓶转身去找苏晚。只是走出药房时,他捏着药瓶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心里那点莫名的狐疑,像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一下。
他没再说话,只是打开车门让苏晚坐进去,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两人谁都没开口,苏晚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神空洞,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积成水珠,然后滴落在衣襟上。厉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泛白,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侧脸紧绷,看不出情绪。
车子开进苏晚家小区,停稳。厉沉舟解开安全带,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扶苏晚下来。她的脚步很虚,几乎是被他半扶半抱着进了电梯,回了家。
一进卧室,两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双瘫倒在床上。苏晚背对着厉沉舟,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传过来。厉沉舟平躺着,望着天花板,眼眶通红,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又酸又胀。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他们就像被抽了魂似的,一动也不想动,仿佛这样就能逃避那个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