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身份拆穿后，苏晚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之前装警察时，旁人多少会忌惮几分，现在真实身份暴露，难免有人像李虎那样来挑衅，甚至可能因为之前打死猛虎、赢了李虎的事招来麻烦。思来想去，她托父亲的老熟人牵线，找了两个女武士当保镖。
第一次带刘东、刘西见厉沉舟时，是在一家咖啡馆。两人穿着利落的黑色劲装，头发束成高马尾，坐姿笔挺，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锐利得像能看透人，跟周围休闲的氛围格格不入。厉沉舟刚坐下，就被两人的气场惊到，小声跟苏晚说：“你这雇的不是保镖，是‘女战神’吧？”
苏晚笑了笑，给双方介绍：“这是刘东、刘西，以后负责我的安全；这是厉沉舟，我朋友。”
刘东、刘西齐声点头，声音干脆：“厉总好。”
后来厉沉舟才知道，这两人是双胞胎，从小在武校长大，练过散打、跆拳道，还会点防身术，之前在私人安保公司做过，经验很足。有次几人一起去吃饭，邻桌几个醉汉借着酒劲过来搭讪，还想伸手碰苏晚的肩膀，没等厉沉舟起身，刘西已经侧身挡在苏晚面前，手腕轻轻一翻，就扣住了醉汉的手腕，醉汉疼得龇牙咧嘴，嘴里的脏话都咽了回去。
刘东则站在旁边，眼神冷冷地扫过其他几个醉汉，那眼神里的狠劲，让几个醉汉瞬间清醒，连滚带爬地跑了。厉沉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跟苏晚说：“有她们俩在，你以后出门我都放心多了。”
苏晚也觉得踏实，以前出门总下意识保持警惕，现在有刘东、刘西跟在身后，不用再紧绷着神经。而且两人很有分寸，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不管，平时跟在苏晚身后，像两个沉默的影子，只有遇到危险时才会立刻上前。
有次苏柔来苏晚家，看到刘东、刘西，还好奇地问：“姐，她们俩是不是会飞檐走壁啊？跟电视剧里的女保镖一样！”
苏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飞檐走壁倒不会，但保护我们俩肯定没问题。”
刘东、刘西听到这话，也难得露出点笑意，刘东说：“苏小姐放心，我们会保护好您和苏小姐的安全。”
厉沉舟看着苏晚跟姐妹俩相处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温暖——以前总担心苏晚遇到危险，现在有了刘东、刘西，他不用再时刻提着心，也能更安心地处理公司和案子的事。偶尔几人一起出去，看着苏晚跟苏柔说说笑笑，刘东、刘西站在不远处守护着，厉沉舟觉得，这样的日子，安稳又踏实。
晚饭是在苏晚家吃的，厉沉舟带来了刚从菜地摘的小番茄和黄瓜，刘东、刘西也没走，帮着在厨房打下手——姐妹俩看着冷，做起家务来却很麻利，洗菜切菜动作又快又整齐，没一会儿就把食材都收拾好了。
苏晚在客厅陪苏柔写作业，厉沉舟凑过去看，发现是数学卷子，正好苏柔卡在一道几何题上，他拿起笔，耐心地给她讲辅助线怎么画。苏柔听得认真，没一会儿就懂了，拿起笔飞快地写起来，嘴里还念叨：“厉沉舟哥哥，你比我们老师讲得还清楚！”
厉沉舟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以后有不会的题，随时问我。”
苏晚坐在旁边，看着他俩的互动，心里暖暖的，想起之前厉沉舟因为苏柔闹的误会，又想起苏柔从小到大的样子，突然开口：“其实柔柔不是我亲妹妹，是我爸妈领养的。”
这话一出，厉沉舟手里的笔顿了一下，苏柔也抬起头，看着苏晚，眼神里没什么意外，反而有点小委屈：“姐，你怎么又说这个呀？”
“跟沉舟又不是外人，说说怎么了。”苏晚笑着摸了摸苏柔的头，继续往下说，“那时候我才八岁，爸妈带我去孤儿院做义工，柔柔那时候才三岁，缩在角落里，手里攥着个破布娃娃，谁跟她说话都不吭声。我妈看着心疼，就蹲下来跟她玩，结果她居然抓着我妈的衣角不放，我爸妈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把她领养回来。”
厉沉舟看着苏柔，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小姑娘怯生生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过往：“那时候手续办得顺利吗？”
“还算顺利，就是柔柔刚回来的时候，特别胆小。”苏晚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点回忆，“晚上总做噩梦，哭着要找‘院长妈妈’，我妈就抱着她睡，一抱就是半个月。后来慢慢熟了，她才敢跟我说话，跟我一起玩，现在倒好，天天跟我拌嘴，一点都不怕我了。”
苏柔听着，脸有点红，小声反驳：“我才没有天天跟你拌嘴！上次你生病，还是我给你端水吃药呢！”
“是是是，我们柔柔最乖了。”苏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转头看向厉沉舟，“其实我爸妈从来没瞒过柔柔，她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领养的了，刚开始还偷偷哭了好几回，后来我跟她说，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她才慢慢释怀了。”
厉沉舟点点头，心里有点触动——他从小父母忙，没怎么体会过这种热热闹闹的家庭氛围，苏晚和苏柔虽然不是亲姐妹，可感情比亲姐妹还深，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他看着苏柔，认真地说：“柔柔，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苏晚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苏柔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嗯！厉沉舟哥哥，你以后也要常来我们家吃饭，我让我姐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厉沉舟笑着答应，心里却在想，以后一定要多来陪陪她们，让这个家更热闹点。
这时刘东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他们的对话，难得多说了一句：“苏小姐和苏小姐感情很好，像亲姐妹一样。”
“本来就是一家人嘛。”苏晚笑着站起来，帮着把菜端到桌上，“好了，别聊了，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几人围坐在餐桌旁，苏柔不停地给厉沉舟夹菜，嘴里还说着“这个番茄甜”“这个黄瓜脆”，苏晚看着他俩，偶尔也给刘东、刘西夹菜，让她们别客气。灯光暖黄，饭菜飘香，客厅里回荡着几人的笑声，厉沉舟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觉得，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有喜欢的人，有热闹的氛围，不用再一个人孤零零的。
吃完饭，厉沉舟帮着收拾碗筷，苏晚在旁边看着，突然说：“沉舟，谢谢你。”
厉沉舟愣了一下，转头看她：“谢我什么？”
“谢谢你不介意柔柔的事，也谢谢你对我们这么好。”苏晚看着他，眼神很认真，“以前我总担心，别人知道柔柔是领养的，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她，所以很少跟外人说，可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踏实，什么都敢跟你说。”
厉沉舟放下手里的碗，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傻不傻？我喜欢的是你，不管柔柔是领养的还是亲生的，我都会对你们好。以后有我在，不用再担心别人怎么看，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行。”
苏晚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暖暖的，用力点了点头。旁边的苏柔看到这一幕，偷偷笑着跑回房间，还不忘把门轻轻关上，给他们留空间。刘东、刘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客厅里的两人，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柔和——他们见过太多勾心斗角，像这样简单又温暖的画面，让他们觉得很舒服。
那天晚上，厉沉舟走的时候，苏晚送他到楼下。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厉沉舟看着她，认真地说：“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还有，下周咱们去菜地看看吧，上次种的菜应该又长新叶了。”
“好啊。”苏晚笑着答应，看着厉沉舟的车走远，才转身上楼。回到家，苏柔凑过来，小声问：“姐，你是不是喜欢厉沉舟哥哥呀？”
苏晚脸一红，捏了捏她的脸：“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苏柔笑着跑回房间，苏晚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自己的生活，因为厉沉舟的出现，变得不一样了，而这种不一样，让她觉得很幸福。
那天看完菜地回来，苏晚坐在厉沉舟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其实我还有个孪生妹妹，不过生下来没多久，就被我爸妈扔了。”
厉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她一眼——苏晚盯着窗外，眼神有点发空，不像平时那样有活力，他没打断，只是放慢了车速，轻声说：“想说说吗？”
苏晚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我也是后来听我妈说的，当年我爸妈条件特别差，住的是那种漏雨的小平房，我爸在工地上打零工，我妈怀着我们俩，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生我的时候还算顺利，可生我妹妹的时候，我妈大出血，差点没挺过来。”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后来医生说，两个孩子都要养的话，我妈身体恢复不了，而且家里也实在没条件，连奶粉钱都凑不出来。我爸我妈抱着我们俩哭了一晚上，最后没办法，就把我妹妹抱到了民政局门口，想着能被好心人领养，至少能活下去。”
厉沉舟听着，心里有点发堵——他从小家境优渥，从没体会过这种“不得不放弃”的窘迫，更没法想象一对父母抱着亲生女儿，却只能狠心扔掉的心情。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苏晚的手背，没说话，只是用动作示意她继续说。
“我妈后来总说，那天把我妹妹抱走的时候，她哭着在民政局门口站了好久，直到看着有人把孩子抱走，才敢离开。”苏晚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眶也红了，“她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这事，总说要是当年条件好点，就不会扔掉我妹妹，现在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好好对待。”
“那你们后来没找过吗？”厉沉舟忍不住问。
苏晚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怎么找啊？当年连个名字都没给她起，只知道是冬天生的，裹着个花棉袄，民政局那边也没留下联系方式，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不知道人在哪儿了。我妈以前总去民政局打听，可每次都失望而归，后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慢慢不怎么提了，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惦记着。”
车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发动机的轻微声响。厉沉舟看着苏晚泛红的眼睛，心里有点疼——他以前只觉得苏晚性格开朗，做事果断，却没发现她心里还藏着这样的事。他握紧方向盘，认真地说：“要是你想找，我可以帮你。我认识不少人，不管是查当年的记录，还是找线索，都比你们自己找方便。”
苏晚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惊讶，还有点不确定：“真的能找到吗？都这么多年了……”
“不好说，但总得试试。”厉沉舟笑了笑，语气尽量轻松，“就算找不到，至少咱们努力过，也能让你妈心里好受点。要是找到了，说不定还能一家团圆，多好啊。”
苏晚看着他，心里暖暖的，眼眶更红了，却忍不住笑了：“那……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你也别太勉强，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就是跟你说说这事，憋在心里太久了，总觉得有点闷。”
“跟我还客气什么。”厉沉舟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让人去查当年民政局的记录，还有周边孤儿院的信息，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晚点点头，心里的那块石头好像轻了点。她重新看向窗外，街上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映在她脸上，眼神也慢慢恢复了平时的光彩。其实她以前也想过找妹妹，可一直没勇气，也没能力，现在有厉沉舟帮她，她突然觉得，好像真的有希望能找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
车子开到苏晚家楼下，厉沉舟停好车，看着她：“别想太多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对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带你去吃你爱吃的那家豆浆油条。”
“好。”苏晚笑着答应，推开车门下车，走到楼道口时，还回头对厉沉舟挥了挥手。看着厉沉舟的车走远，她才转身上楼，心里又暖又亮——有厉沉舟在身边，好像再难的事，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回到家，苏柔已经睡了，苏晚轻手轻脚地走到妈妈的房间门口，看着妈妈熟睡的脸，心里默默想：妈，我一定会找到妹妹的，咱们一家人，一定会团圆的。她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看着厉沉舟发来的“早点休息”的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扬，回复了个“晚安”，才躺下睡觉。
这一晚，苏晚睡得很安稳，梦里好像看到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笑着向她跑过来，喊她“姐姐”。
周末下午，苏晚正跟苏柔在客厅看电视，刘东突然敲门进来，语气严肃：“苏小姐，外面有个叫林渊的人，说要找您，拦不住。”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林渊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捧着束红玫瑰，径直走了进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晚，完全没把旁边的刘东和苏柔放在眼里：“苏晚，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跟厉沉舟那种人在一起没前途，不如跟我，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苏晚皱着眉，把电视关了，语气冷得像冰：“林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你，你别再来烦我。”
“烦你？”林渊笑了，把玫瑰往茶几上一放，往前凑了两步，“我这是喜欢你，厉沉舟能给你什么？不过是个靠耍狠过日子的莽夫，我林家在本市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在一起，你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旁边的苏柔吓得往苏晚身后躲了躲，刘东往前站了一步，挡住林渊的路，眼神锐利：“请你离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一个保镖，也敢跟我这么说话？”林渊瞥了刘东一眼，语气嚣张，“我告诉你，今天我是来找苏晚的，谁拦着都没用。苏晚，你要是识相，就跟我走，别等我动手。”
苏晚看着他这副嘴脸，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想起之前林渊总在背后搞小动作，还想挑拨她和厉沉舟的关系，现在居然敢上门来闹事，索性也不再客气，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声音也冷了几分：“林渊，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林渊愣了一下，没料到苏晚会这么强硬，随即又笑了：“我就是觉得你跟错了人，想帮你……”
“帮我？”苏晚打断他，往前走了一步，离林渊只有几步远，语气里带着点让人发毛的平静，“你知道的，我有个孪生妹妹，当年我家为了找她，特意贴了悬赏，只要能找到真正的她，就给5000万现金，还让她直接入住苏家，享受跟我一样的待遇。”
林渊眼神动了动，显然没听过这事，脸上露出点好奇：“然后呢？找到没？”
“找？”苏晚笑了，可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反而让人觉得后背发凉，“倒是来了不少人，都说是我妹妹，想骗那5000万，你猜最后怎么着？”
她顿了顿，看着林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那些冒认的，我没跟他们废话，直接拿刀抹了脖子。你知道吗？血溅在墙上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从那以后，就没人敢再来冒认了。”
林渊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嚣张劲全没了，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带着点恐惧：“你……你说什么？你杀人？”
“杀人怎么了？”苏晚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里的狠劲更浓了，“那些人想骗钱，就得付出代价。林渊，你现在来招惹我，是不是也想试试？”
旁边的刘东也往前站了一步，跟苏晚并肩站着，眼神冷冷地盯着林渊，手里已经悄悄握住了腰间的防身棍。苏柔虽然害怕，却也硬着头皮说：“你快走吧！我姐说得出做得到！”
林渊看着苏晚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的刘东，心里彻底慌了。他之前只觉得苏晚漂亮，有点小脾气，却没想到她这么狠，连杀人的话都敢说，而且看她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吹牛。他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嚣张，往后退到门口，声音都有点发颤：“我……我就是来跟你说句话，既然你不愿意，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外跑，连放在茶几上的玫瑰都忘了拿，跑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门框，狼狈得不行。
看着林渊跑远，苏柔才松了口气，拉着苏晚的胳膊，小声问：“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
“当然是假的。”苏晚笑了，刚才的狠劲一下子就没了，揉了揉苏柔的头发，“我就是想吓吓他，让他以后别再来烦我们。”
刘东也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佩服：“苏小姐，您刚才的样子，连我都差点信了。”
“不然怎么能吓走他。”苏晚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那种人，你跟他好好说没用，就得用他怕的方式，让他知道我们不好惹。”
正说着，苏晚的手机响了，是厉沉舟打来的。她接起电话，语气轻松：“喂，怎么了？”
“刚刘东给我发消息，说林渊去家里找事了，你没事吧？”厉沉舟的声音里带着点着急。
“没事，我已经把他吓走了。”苏晚笑着说，把刚才跟林渊说的话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招够狠的，不过也挺好，省得他以后再来烦你。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刚处理完公司的事，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晚饭？”
“好啊，我马上下来。”苏晚挂了电话，跟苏柔说了一声，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楼下，就看见厉沉舟靠在车旁等她。苏晚走过去，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担心你出事。”厉沉舟打开车门，让她上车，“林渊那个人，心眼多，还记仇，以后他要是再敢来，你别跟他硬拼，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
“知道了。”苏晚坐上车，心里暖暖的，“不过刚才我把他吓得够呛，估计他以后不敢再来了。”
厉沉舟笑了，发动车子：“那就好。对了，找你妹妹的事，我让人查了，当年民政局的记录有点模糊，但找到了几个可能的孤儿院，下周咱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能有线索。”
“真的？”苏晚眼睛亮了亮，“太好了！”
“当然是真的。”厉沉舟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觉得开心，“咱们先去吃你爱吃的火锅，庆祝一下，顺便也算是给你压惊。”
苏晚笑着点头，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觉得特别踏实。有厉沉舟在身边，有刘东、刘西保护，还有苏柔陪着，就算以后再遇到林渊这样的麻烦，她也不怕了。而且，找妹妹的事有了进展，说不定很快就能一家团圆，这样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幸福。
厉沉舟开车带着苏晚往火锅店走，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可苏晚心里却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刚才跟苏柔说“杀人是假的”时，她攥着衣角的手都在冒汗，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句话里藏着一半的真。
这事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苏晚还没认识厉沉舟，在一家便利店做夜班收银员。有天凌晨，店里来了个醉汉，不仅不付钱，还对着她动手动脚，嘴里骂着难听的话。苏晚想报警，却被醉汉一把抢过手机摔在地上，还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当时只觉得窒息，脑子里一片空白，随手摸到了收银台底下的水果刀——那是她用来切午饭水果的，平时都放在抽屉里。她想都没想，抓起刀就往醉汉的胳膊上划，可醉汉没松劲，反而更用力了。情急之下，她闭着眼把刀捅了出去，正好扎在醉汉的胸口。
醉汉“哼”了一声，倒在地上，血很快就流了一地。苏晚吓得浑身发抖，看着地上的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杀人了。”她不敢报警，也不敢叫救护车，趁着凌晨没人，用便利店的拖把把血迹清理干净，又把醉汉的尸体拖到了后面的小巷里，扔在了垃圾桶旁边。
第二天，醉汉的尸体被发现了，警察来了便利店调查，可因为凌晨没监控，也没人作证，这案子最后就成了悬案。苏晚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总担心警察会找到自己，直到后来换了城市，认识了厉沉舟和苏柔，才慢慢把这事压在心底，假装从来没发生过。
刚才跟林渊说“抹脖子”的时候，其实是她下意识的反应——那些话不是编的，是她每次想起那个醉汉时，脑子里都会浮现的画面。只是她不能让苏柔知道，苏柔那么单纯，要是知道自己杀过人，肯定会害怕，甚至可能不小心说出去，到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想什么呢？”厉沉舟的声音把苏晚拉回现实，“马上到火锅店了，要不要先点个鸳鸯锅，你不能吃太辣。”
“啊……好。”苏晚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听你的。”
厉沉舟看着她有点走神的样子，皱了皱眉：“是不是还在想林渊的事？别担心，我已经让人跟他说了，要是再敢找你麻烦，我不会放过他。”
“不是，我就是有点累。”苏晚避开他的眼神，看向窗外，“可能是下午跟林渊吵了一架，有点没精神。”
厉沉舟没再多问，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一会儿多吃点，补充点能量，吃完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到了火锅店，厉沉舟点了苏晚爱吃的肥牛、虾滑和青菜，还特意要了份她喜欢的红糖糍粑。苏晚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东西，脑子里一直在想：要是厉沉舟知道自己杀过人，会不会像林渊那样害怕？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厉沉舟看着她没动几口的碗，关切地问，“要是不想吃辣的，咱们再点个清汤的？”
“不用，挺好吃的。”苏晚赶紧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肥牛放进嘴里，努力咽下去，“可能是刚才在车上吃了点零食，有点饱了。”
厉沉舟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煮好的虾滑夹到她碗里：“多吃点虾滑，补充蛋白质，你最近好像瘦了点。”
苏晚看着碗里的虾滑，心里又暖又慌——厉沉舟对她这么好，可她却瞒着这么大的秘密，她觉得自己像个骗子，骗了厉沉舟，也骗了苏柔。可她不敢说，她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怕失去厉沉舟的信任，怕失去苏柔的依赖。
吃完火锅，厉沉舟送苏晚回家。到了楼下，苏晚解开安全带，刚想下车，却被厉沉舟拉住了手。
“苏晚，”厉沉舟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认真，“要是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跟我说，好不好？我知道你刚才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晚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她看着厉沉舟关切的眼神，差点就把真相说出来了。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说完，她赶紧推开车门，跑上楼，连再见都忘了说。回到家，苏柔已经睡了，苏晚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个秘密像一颗定时炸弹，早晚有一天会爆炸。可她现在只能选择隐瞒，只能祈祷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她太珍惜现在的生活了，珍惜厉沉舟的陪伴，珍惜苏柔的依赖，她不想失去这一切。
那天晚上，苏晚一夜没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她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要提起杀人的事，不管是跟谁，都要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永远不要说出来。
厉沉舟从答应帮苏晚找孪生妹妹那天起，就没把这事当小事办。他先是让助理把当年苏晚父母提到的民政局、周边孤儿院的信息全整理出来，又特意托了熟人，去调三十多年前的收养档案——毕竟时间太久，很多纸质记录可能早就压在仓库最底层，没点人脉根本碰不到。
一开始还挺顺利，助理很快就联系上了当年民政局的老员工，对方说记得有这么回事，冬天里确实有对夫妻送过一个女婴，不过当时登记的信息很简单，只写了“女婴，足月，裹红花棉袄”，连送养人的名字都没留全，更别说收养人的信息了。厉沉舟不死心，又让手下人去查周边的孤儿院，一家一家地跑，连郊区那些早就倒闭的小孤儿院都没放过，可要么是档案丢失，要么是根本没符合“冬天收养女婴”条件的记录。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快一个月了，还是没半点线索。厉沉舟每次跟苏晚见面，都有点不好意思提这事——苏晚虽然没催过，但他能看出来，她心里一直盼着消息。有次两人一起去菜地摘菜，苏晚看着地里的黄瓜，突然说：“要是我妹妹还在，说不定也喜欢吃黄瓜呢。”厉沉舟听着心里发酸，只能赶紧说：“别急，再等等，肯定能找到的。”
后来他又换了个思路，想着既然找不到直接线索，不如从“红花棉袄”下手。他让手下人去查当年本地的布料厂，看看有没有生产过类似花纹的布料，再顺着布料找到可能购买的家庭。可三十多年前的布料厂大多早就破产了，就算有残留的记录，也根本分不清谁买过哪块布。手下人跑了半个月，最后只带回几块类似花纹的碎布，根本没任何用。
苏晚好像看出了他的着急，反而反过来安慰他：“沉舟，找不到也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能有人帮我一起找，我已经很开心了。”可厉沉舟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还是失望的。他私下里把助理骂了一顿，让他们再加把劲，哪怕把整个市翻过来，也要找到点线索。
又过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消息。有天晚上，厉沉舟在办公室加班，看着桌上堆得高高的调查资料，心里又急又烦。助理敲门进来，递给他一杯咖啡，小声说：“厉总，要不咱们算了吧？时间太久了，很多线索都断了，再找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厉沉舟没说话，手指敲着桌面，脑子里全是苏晚盼着消息的眼神。他突然想起苏晚说过，她妈妈当年在民政局门口站了好久，直到看着有人把孩子抱走。“抱走孩子的人，会不会是本地人？”他突然问，“有没有查过当年民政局周边居民的记录？”
助理愣了一下：“周边居民？当年那片住的人太多了，而且这么多年，很多人都搬走了，不好查啊。”
“不好查也得查！”厉沉舟把咖啡喝了一口，语气坚定，“把当年那片的户籍记录调出来，只要是当年在那附近住过的，不管现在搬没搬走，都给我列出来，一个个地问！”
助理没办法，只能领命下去。可他心里也清楚，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年民政局周边是老城区，住的大多是租房子的外来户，流动性极大，现在想找到这些人，难度比之前还大。
果然，又过了半个多月，还是没进展。手下人反馈说，找到的几个当年的住户，要么是记不清了，要么是根本没见过抱孩子的人。厉沉舟看着手里的调查结果，第一次觉得有点无力——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什么样的难题都遇到过，可这次面对三十多年前的旧案，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处使劲。
有天他约苏晚吃饭，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情况跟她说了：“对不起，找了快三个月了，还是没找到线索……”
苏晚正夹着一块鱼，听他这么说，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把鱼放进嘴里：“我都说了，没关系，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妈最近也跟我说，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不用非得见一面。”
厉沉舟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再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能找到新线索。”
“真不用了。”苏晚放下筷子，看着他，眼神很认真，“沉舟，我已经很谢谢你了，为了我的事这么费心。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我有你，有柔柔，有刘东刘西，生活已经很幸福了，找不找得到妹妹，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厉沉舟看着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伸手握住苏晚的手，轻声说：“好，不找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把柔柔照顾好，把爸妈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苏晚笑着点头，眼睛里亮晶晶的。厉沉舟看着她，心里暗暗发誓：虽然没找到妹妹，但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她心里的遗憾。
那天吃完饭，厉沉舟送苏晚回家。车开到楼下，苏晚下车前，突然抱着他，轻声说：“沉舟，谢谢你。”
厉沉舟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回抱她：“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
看着苏晚走进楼道，厉沉舟才开车离开。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栋楼的灯光，心里虽然还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踏实——找不到妹妹没关系，只要能陪在苏晚身边，守护着她的幸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