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的烛火彻夜未熄,铺开的北境地形图上,红黑两色标记密密麻麻,将西侧防线的每一处隘口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萧彻左臂缠着厚重的绷带,右手握着炭笔,在“雁门关西侧断崖”处重重画了个圈。
“这里是敌军的主攻方向。”他声音沙哑却坚定,目光扫过帐内十余名校尉,“沈墨带来的情报显示,敌军会以主力部队猛攻断崖下的关隘,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云微手持另一张草图上前,指尖点在关隘左侧的密林:“真正的杀招在这里。靖王派来的‘援军’会伪装成朝廷兵马,借‘支援’之名穿过密林,从侧后方突袭我们的粮草营。一旦粮草被烧,军心必乱。”
校尉们脸色骤变,粮草营是全军的命脉,若被端掉,即便守住关隘也撑不了三日。“大人,那我们赶紧加固粮草营的防守!”一名校尉急声道。
“不可。”萧彻摇头,炭笔在密林中画了道弧线,“越是重兵防守,越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在粮草营外设下三重伏兵,用空营引他们入局。”
他顿了顿,看向刀疤汉子:“你带两百旧部,乔装成粮草兵守在营外,只留少量人手‘看守’,待伪装援军进入营区,立刻封死出口,用火箭点燃四周的干草。”
刀疤汉子重拍胸口:“放心!保证让这群杂碎有来无回!”
“千户。”萧彻转向身旁精瘦的汉子,“你带三百精锐,埋伏在密林边缘的山坳里。敌军主力攻打卡关隘时,你不必支援,只需盯着密林——一旦伪装援军出动,立刻从后方截杀,断他们的退路。”
千户躬身领命:“属下明白!”
分配完伏兵,萧彻的目光落在地形图最西侧的烽火台:“这里是重中之重。敌军若攻不破关隘,很可能会绕到烽火台附近,试图点燃烽火谎称关隘失守,引诱附近的驻军驰援,再半路伏击。”他看向云微,“这事得劳烦你。”
云微颔首,软剑在指尖轻轻一转:“我带五十名擅长轻功的兵士守在烽火台附近的山洞里。只要有人敢靠近烽火台,绝不留活口。”
“还有一事。”一直沉默的统领突然开口,挣扎着坐直身体,“靖王既然敢伪造圣旨,说不定会派使者来‘督战’,借机打探我们的布防。若真有使者来,绝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使者若来,就说我在全力备战,没空见他。再派些兵士在营外操练,营造出全力防守关隘、无暇他顾的假象,让他们对空营计深信不疑。”
部署完毕时,天已蒙蒙亮。校尉们陆续领命离去,帐内只剩萧彻、云微和沈墨三人。沈墨看着萧彻左臂渗出的血迹,犹豫着开口:“大人,你的伤……要不还是让属下替你坐镇中军?”
萧彻笑了笑,将炭笔扔在桌上:“这点伤算什么。当年在西域,我带着箭伤还追了敌军三十里。何况,中军必须由我亲自坐镇,才能稳住军心。”
云微走过去,拿出干净的布条重新帮他包扎伤口,动作轻柔却有力:“别硬撑。若伤口裂开,反而会误事。”她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药膏,“这是之前御医留下的金疮药,药效极好,等会儿敷上。”
萧彻任由她包扎,目光落在沈墨身上:“你连夜赶路,先去歇息片刻。三日后决战,或许还需要你辨认靖王派来的人。”
沈墨刚要应声,帐外突然传来兵士的禀报:“大人!京中来人了!说是靖王派来的督战使者,已经到营门口了!”
三人皆是一怔,没想到靖王的动作这么快。萧彻与云微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丝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让他在营外等着。”萧彻沉声道,“就说我正在巡查防线,半个时辰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