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像是被岁月抽去了力量,慵懒地穿透张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张远端坐在办公桌前,身姿笔挺,身上的高级定制西装更衬出他如今的沉稳与干练。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低头审阅着新能源项目的最新报告,修长的指节下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桌面。
突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张远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一旁的手机,当那个尘封已久、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映入眼帘的瞬间,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手指僵在半空中,原本握在手中的钢笔失去控制,笔尖在报告上划出一道歪扭的痕迹,
紧接着,墨渍迅速洇开,晕染出一团深色的污渍,恰似他此刻骤然翻涌的复杂心绪。
刹那间,往昔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向他袭来。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青涩的时光,回到了城中村那间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
在那局促的空间里,他与李雪紧紧相拥而眠,彼此的体温相互传递,即便生活清苦,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甜蜜。
那些创业失败的灰暗日子里,她也曾陪伴在侧,用温柔的话语一遍又一遍鼓励着自己,给予他重新振作的勇气。
可世事无常,一切美好在那通冰冷决绝的分手电话后戛然而止,
而随之而来的,还有银行账户里不翼而飞的二十万存款,那是他们一起积攒下,本打算用于开启新生活的希望,却在瞬间化为泡影。
内线电话适时响起,助理略带迟疑的声音传来:
“张总,有位女士说一定要见您,她说自己是您......故人。”
话音未落,张远已经合上文件夹,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
“让她进来。”
走廊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像鼓点般敲击着张远的心脏。
李雪推门而入的瞬间,办公室里的香氛机适时喷出淡雅的茉莉香,却掩不住她身上那股熟悉的玫瑰香水味。
她身着剪裁昂贵的珍珠白套装,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精致的妆容却遮不住眼底的青黑。
“张远......”
她的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
“好久不见。”
张远靠在真皮椅背上,指尖摩挲着七星戒,金属的凉意让他恢复几分清醒:
“有话直说。”
目光像扫描仪般掠过她颈间的翡翠项链——那是当年他省吃俭用三个月,在她生日时送的礼物。
李雪咬着涂满正红色口红的嘴唇,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纸张摩擦声在寂静的办公室格外刺耳:
“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我......我现在遇到麻烦了。”
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露出文件上鲜红的查封通知,
“我爸的公司资金链断裂,银行三天后就要拍卖资产。只要你肯注资五千万......”
“所以你就想到我了?”
张远突然冷笑,笑声里带着三年来积压的所有委屈,
“当年你拉黑我所有联系方式,卷着我的创业资金和那个富二代出国时,怎么没想到今天?”
他猛地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落桌上的镇纸,
“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吗?在工地搬砖被钢筋划破手掌,在网吧通宵写方案,
被房东踹开门追债的时候,我连五块钱的泡面都吃不起!”
李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墙上的大理石还苍白:
“我当时太年轻,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我知道错了,看在我们曾经......”
“曾经?”
张远重重拍在办公桌上,震得电脑屏幕都在晃动,
“你所谓的爱情,就是用我的血汗钱买名牌包?用我的梦想换你豪门太太的身份?”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
“要不是......”
系统的秘密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
“你现在遇到难处,就把我当救命稻草?”
办公室的门“砰”地被撞开,何均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
“张哥!王氏集团在社交平台买了五千个营销号,说我们的电池会自燃!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李雪身上,握着平板的指节骤然发白,
“这女人来干什么?”
“老何,你先出去。”
张远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不行!”
何均把平板往桌上一摔,震得水杯里的咖啡溅出来,
“当年她把你害成那样,现在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
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疤痕,
“你忘了她找人堵你那次,要不是我......”
“我说了先出去!”
张远的怒吼在空旷的办公室回荡,却在触及何均担忧的眼神时,化作一声疲惫的叹息,
“我能处理。”
何均一步三回头地退出去,临走前还狠狠瞪了李雪一眼。
死寂再次笼罩房间,只有墙上的机械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在数着两人之间破碎的时光。
李雪突然扑过来抓住张远的手臂,昂贵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求你了!只要五千万,我愿意做任何事!
陪你出席所有应酬,给你当牛做马......”
“松开。”
张远像触电般甩开她的手,后退两步撞翻了花架,百合花瓣簌簌落在李雪的高跟鞋旁,
“你以为钱能买回尊严?能抹去那些在深夜痛哭的日子?”
他转身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当你在巴黎喝着红酒的时候,我在垃圾站翻找过期食品;
当你戴着鸽子蛋钻戒拍照的时候,我在医院缝补被钢筋划伤的伤口。
这些,你永远不会懂。”
李雪的眼泪终于决堤,在精致的妆容上冲出两道沟壑:
“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肯帮忙,我可以......”
“你可以继续当你的阔太太,找你的富二代情人。”
张远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冷得像冰,
“小陈,送客。通知保安部,没有我的允许,这个人不准踏进公司半步。”
当办公室的门重重关上,张远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李雪留下的那叠文件在风中轻轻翻动。
手机适时震动,林若的消息弹出:
“张哥,王氏买通了质检局的人,网上的质检报告是伪造的。”
他握紧拳头,眼中的寒光比窗外的冬阳更刺眼。
“老何,召集所有部门主管。”
张远拨通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告诉法务部,准备起诉王氏集团。
顺便联系媒体,我要开一场直播发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