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丞几步走到萧非面前,“君侯!”
萧非拉着家丞,有些尴尬轻声问道:“家丞,咱们还备有别的献礼吗?”
“还备了玉璧。”家丞声音发虚轻声答道。
萧非长舒一口气,“好,铜火锅先不献,咱们先献玉璧。但是铜火锅也不要急着送回府内,先在此等候。”
家丞指挥侍者将玉壁送去登记。
萧非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太常可派人告知坐席方位?”
家丞也意识到了不对,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担心的摇摇头。
萧非见家丞有些担心,此刻却突然十分淡定起来,“无妨!”
“我去等候核对身份。”萧非转身看向司马门,发现此时的司马门前已排开数条队伍。最右侧一队人人腰悬金印紫绶,在热闹交谈,正是列侯队列。而另外的其它队伍有御史监督仪容,十分安静。
萧非整理好衣冠,又正了正腰间金印,疾步走向司马门前列侯队伍。
“这位小君侯倒是面生。”
“听说是萧相国后人。”
“不可无礼,要叫酂侯”
“复爵的酂侯?”
“据说通晓黄老之学。”
细碎的议论声从队列中传来。几位年长的列侯打量着这个生面孔,有人皱眉,有人好奇。
萧非不慌不忙,先朝最前方的几位深施一礼:“酂侯萧非见过丞相、御史大夫!”
一旁的武安侯田蚡有些皱眉,但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前太尉,也没办法现在发声只能强忍,与旁人说话聊天。
柏至侯丞相许昌所片刻,眼前一亮“哎呀!”手中鸠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你就是太皇太后都看好的,那个学黄老的后生吗?萧相国后继有人啊!”许昌笑呵呵地招手,“来来来,我给你引见这几位君侯。”
武强侯御史大夫庄青翟冷眼旁观。
旁边的魏其侯窦婴来了兴致,“你献给太皇太后的那个躺椅很好,我也找人做了个,现在动不动就躺在上面,很是舒服。”
“不过是些......”萧非正要谦虚,忽然被许昌拉住了衣袖。
“武安侯,这位就是你常问起的那个出了会稽调兵之计的年轻人。”许昌朝不远处招了招手。
田蚡正与旁人说话,闻言转过身来。
萧非连忙施礼。
“酂侯,年轻有为......”田蚡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司马门内突然钟鼓齐鸣。谒者拖着长腔唱报:“夜漏未尽七刻已至,众人进宫!”
田蚡立刻将后续的话憋了回去,其它列侯也不再寒暄。
柏至侯丞相许昌则快步走到列侯队伍的第一位,随后是武强侯御史大夫庄青翟,瞬间其它列侯也依次排队,萧非则默默来到队伍最后。
司马门前几个队伍都开始慢慢往前前行,一时间司马门前只有脚步声。
一个接一个的检查爵里刺,很快便轮到萧非。
“请出示爵里刺。”
萧非挺直胸膛,将写有自己信息的爵里刺递给谒者。
谒者拿在手,一看,只见现在萧非的爵里刺不像以前那样只写了姓名、籍贯等简单信息,现在的爵里刺上面写有:
姓名:萧非
爵位:酂侯,二千四百户
职位:侍中
住址:长安城尚冠里酂侯府
籍贯:沛郡......
外观
家世
......
详尽的可怕。
“请进,酂侯!”谒者施礼请萧非通过司马门。
当萧非迈步进入司马门瞬间,谒者向宫内唱报:“酂侯萧非到~”
萧非体验到了列侯应有的唱报待遇,心中暗爽。
一名早已在司马门内等候的官员,听到谒者唱报萧非封号:酂侯后。此官员快步上前,向萧非拱手:\"酂侯。再下乃太常属礼官大夫。”萧非颔首,礼官大夫不待萧非说话,“酂侯,请随我来。”
萧非跟在礼官大夫身后轻声询问,“怎么,每名列侯都有人指引吗?”
礼官大夫点点头,边走边低声交代:“是的酂侯,等进入殿中要面向东方站立,等候陛下降临,切勿直接坐下。”
夜色渐淡之时,萧非随着礼官大夫来到未央宫前殿之外,只见那巍峨的未央宫前殿之下的殿前广场上,数不清的坐席如棋盘般整齐排列,令人震撼。
“这些是......”萧非看到此景不禁驻足。
礼官大夫微微欠身:“回酂侯,此为两千石以下官员的坐席。大朝会按制,唯有秩比两千石以上者,方可入殿。”礼官大夫手指轻点,“在长安六百石以上就可参加大朝会,六百石以上的武官站在西方,面向东方。六百石以上的文官站在东方,面向西方。”
听完礼官大夫的解释,萧非顺着礼官大夫指引望去,只见殿前广场上已经人头攒动。已有大臣按品秩入座。处于最前排离前殿较近的几位年长大臣正在整理衣冠,而站在广场之中的大臣却不时偷望巍峨的前殿。
“酂侯,请随我来。”礼官大夫引着萧非往前走。只见前方已列好八列队伍,礼官大夫在离队伍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指着西侧四列中段一个空位道:“酂侯你的位置在此处,位次在堂邑侯之前。”
萧非看到这个安排略感诧异:“在下不过是六百石侍中......”
“爵位尊卑,自有定制。且爵位尊于官职”礼官大夫压低声音解释:“酂侯为列侯食邑二千四百户,还有侍中官职,综合考虑后位次就排在堂邑侯之前。西侧四列是诸侯王与功勋列侯,东侧四列则是没有封为列侯的九卿与两千石高官,他们的爵位普遍在左庶长之上列侯之下。”
萧非看着礼官大夫所指的自己位置若有所思:“这难道就是那天陈季须前来找事的原因吗?”
礼官大夫没有注意萧非此刻的思绪不在此处,接着又补充道:“稍后会有礼官过来,您便随这支队伍入殿即可。入殿后按席次就座,切记不可越到别列。”说完礼官大夫完成自己的任务转身离去。
萧非目送礼官大夫走远,整了整腰间金印紫绶,缓步走向八列队伍中,刚刚礼官大夫所指位置。前方与侧方几位列侯,有人回头打量,有人面露疑惑,也有人点头致意,萧非则面露微笑,一一点头示意。萧非刚刚站定,站在身后的堂邑侯陈午轻咳一声,低声道:“酂侯是初次与朝吧,不必紧张。等待一会就可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