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族老阿木拨开人群，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阿雅垂着的手上——那块布条早已被血浸得半透，忙快步上前递过一个陶瓶，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对云汐说：“这是族里秘制的‘止血膏’，麻烦你帮阿雅重新包一下。”
苏云汐立刻接过陶瓶，转头便拉着阿雅往泉边的平整岩石旁走。她先从怀中摸出块叠得整齐的细棉布，又用指尖蘸了点泉水，轻轻分开阿雅攥得发紧的手指：“别攥这么紧，伤口闷在布条里会烂的。”阿雅指尖微微一颤，顺从地松开手，看着苏云汐小心拆开旧布条，露出底下泛着淡粉色的伤口，忍不住小声道：“谢谢云汐姐！”
“不客气！”苏云汐用沾了泉水的棉布轻轻擦拭伤口边缘的污渍，“你看，伤口边缘已经不红了，只是普通的划伤，不碍事的。”说着，她拧开陶瓶，一股清凉的草药香瞬间散开，用指尖蘸取药膏，均匀地涂在伤口上。阿雅被药膏的凉意激得缩了缩手，苏云汐立刻停下动作，抬头看她：“疼？”“不疼，就是有点凉。”阿雅摇摇头，目光落在苏云汐垂落的发梢上——刚才缠斗时，她的发带被蛊虫扯断了，几缕青丝垂在脸颊旁，平添了几分柔和。
苏云汐没再说话，将细棉布剪成合适的大小，缠在阿雅手上。
两人说话间，林舟已走到岩石旁。他下意识按住腰间的合一兵器，此刻匕身刻的云纹正泛着淡红光晕，像是在感应什么。“东边的瘴气不对劲。”林舟望向东方，眉头微微皱起，“比之前遇到的更浓，而且带着股熟悉的蛊脉气息，说不定离祭坛不远了。”
阿雅立刻从药篮里摸出青铜罗盘，攥着布条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住罗盘边缘，生怕碰到指针。罗盘指针在壳内疯狂转动，发出“嗡嗡”的轻响，片刻后突然停住，死死指向东方，连带着她的手都微微发抖：“真的是蛊脉！罗盘感应到祭坛的方向了！”阿木凑过来一看，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地上的蛊虫尸体：“我们在山外看到护法的人背着竹筒往‘腐叶谷’走，就知道他们要搞事，怕你们出事，便带着族人抄近路追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这谷里的陷阱竟布得这么密，连腐叶下都藏着陷坑。”
众人不敢耽搁，由阿木带着四名族人在前开路，他们手持长刀，不断砍断缠绕的荆棘与可能藏着蛊虫的藤蔓；苏云汐始终走在阿雅身侧，林舟则提着阿雅的药篮，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腰间的合一兵仍在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
走了约莫一刻钟，一阵潺潺的流水声突然从前方传来，混着淡淡的水汽，驱散了不少瘴气。阿雅眼睛一亮，连脚步都轻快了些，攥着布条的手忍不住指向前方：“是‘净心泉’！族里的老人说过，这泉水能解瘴气，还能中和轻微的蛊毒，我们先去歇口气，顺便给药篮里的陶罐添点水。”
穿过一片挂满墨绿苔藓的树林，一汪泛着淡蓝光晕的泉水果然出现在眼前。泉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奇特的是，周围残存的瘴气一靠近泉水，便像被无形的屏障推开，瞬间消散在空气中。阿雅刚要蹲身掬水，却因攥着布条的手不方便，身体晃了晃，差点栽进泉里。苏云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小心点，我帮你接。”说着，便屈膝蹲在泉边，用双手掬起一捧泉水，递到阿雅嘴边。
冰凉的泉水入口，阿雅瞬间觉得之前因瘴气产生的头晕感消散不少，正想再说些什么，苏云汐腰间的银鞭突然剧烈颤动起来，鞭尖直指泉水深处，原本温顺的银刺竟微微竖起。“小心！”苏云汐脸色骤变，猛地将阿雅往身后一拉，同时迅速从背上取下“音潮琴”——古木琴身泛着温润的光，银蚕丝琴弦在微光下轻轻颤动，指尖刚搭在琴弦上，泉水中便泛起一圈诡异的涟漪。
那涟漪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蓄力，片刻后，一道黑影裹着水花猛地窜出，手中握着一把淬了绿光的短刀，刀身还滴着泉水，直扑阿雅的胸口！林舟反应极快，左手挥动合一兵器，剑身暴发出蓝白光芒。他纵身跃起，兵器横在阿雅身前，正好挡住黑影的攻击。
“叮”的一声脆响，剑刃碰撞的火花瞬间照亮来人的脸——那是个穿着黑色苗服的女子，脸上画着青紫色的“噬心纹”，纹路从额头延伸到下颌，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死死盯着阿雅：“竟敢闯护法的地盘，找死！”
“是护法的死士！”阿木惊呼，族人们立刻举起弩箭，对准黑衣女子，却被她突然甩出的一把黑色粉末逼得连连后退。那粉末落在地上，腐叶瞬间化作黑水，还冒着滋滋的白烟：“是‘腐骨粉’！”阿雅急忙喊道，攥着布条的手忍不住摸向药篮里的避蛊符。
苏云汐趁机拨动音潮琴的琴弦，“嗡”的一声低鸣扩散开来，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黑衣女子动作骤然一滞，双手抱头，眼中闪过痛苦——音潮琴的声波震乱了她体内的蛊气。“就是现在！”林舟抓住机会，合一兵器一挥，剑刃带着破风之声刺向女子心口。
女子强忍着痛苦，侧身避开兵器，短刀直取林舟的手腕，同时从怀中摸出个竹筒，就要往空中撒粉。阿雅急得忘了手上的伤，迅速摸出三根银针，屈指一弹，银针像离弦的箭般飞出，精准地射中竹筒的开口。竹筒“啪”地掉在地上，红色粉末撒了一地，还没等扩散，就被苏云汐的银鞭卷着甩进泉水里，泛起一阵白色的泡沫。
“是引蛊粉！她想召来附近的蛊虫！”阿雅喊道，指尖因用力过度，布条下又渗出些血，染红了浅色的棉布。苏云汐瞥见那抹红色，心中一紧，招式愈发凌厉，银鞭如灵蛇般缠住女子的手腕，猛地往后一拉。女子重心不稳，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林舟趁机绕到女子身后，长剑抵住她的后心，声音冷得像冰：“说！蛊王的祭坛在哪里？”
女子却突然冷笑起来，喉咙微微一动，眼神里满是决绝。阿雅脸色骤变，想起之前遇到的死士，急忙喊道：“她嘴里藏着剧毒！快阻止她！”可还是晚了一步——女子猛地吐出一口黑血，黑血落在地上，瞬间将岩石灼出一个小洞，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手指还死死攥着一块刻着蛇纹的木牌。
林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手指，捡起木牌，发现背面刻着一个“祭”字，旁边还有一道弯曲的纹路，像是泉水的流向。阿雅凑过来一看，忘了手痛，指着纹路惊呼：“这是祭坛的方位图！你看，这道弯和净心泉的流向一模一样，沿着泉水往上游走，就能找祭坛的入口！”
阿木看了眼天色，眉头皱起：“天快黑了，夜里谷里的蛊虫更活跃，我们得尽快赶路。”说着，便带领众人跟着林舟往泉水上游走。淡蓝的泉水映着众人的身影，阿雅走在苏云汐身边，攥着重新包扎好的手，目光扫过前方幽暗的树林，心里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