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半小时前。
林月娥和秦小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狭窄的空间是她们暂时的避风港,却并未带来安宁。
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阵粗暴、急促的敲门声就骤然炸响!嘭!嘭!嘭!如同重锤砸在人心上。
秦小雨心头一紧,迟疑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门外站着四五个男人,流里流气的穿着,满脸横肉,眼神凶戾,一看就是混社会的渣滓。
为首的约莫三十岁,一对硕大的龅牙格外醒目,一只耳朵上还挂着一串廉价的金属耳钉,正是东港区臭名昭着的“马大牙”,专门替人干些暴力催债的脏活。
秦小雨强忍着恐惧,声音发颤地打开一条门缝:
“你、你们是谁?找谁?”
马大牙那双三角眼立刻黏在秦小雨青春靓丽的脸上,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嘴角咧开,露出那口标志性的龅牙,淫邪一笑:
“哟,你就是秦振海的闺女吧?”
“是我!你想干嘛?”
秦小雨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找的就是你们!”
马大牙说着,蛮横地挤开房门,身体故意往秦小雨身上蹭了一下。
秦小雨惊叫一声,像受惊的小鹿般连连后退。
“你们干什么!”
林月娥立刻冲上前,将女儿护在身后,厉声质问:
“这是我家!你们想干什么?!”
马大牙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一屁股陷进那套廉价的布艺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姿态嚣张至极,用轻蔑的口吻说:
“秦振海欠了我们老板一大笔钱,利滚利,滚成山了!今天,我们是来收账的!”
秦小雨气得浑身发抖:“我爸都去世了!他欠的钱,凭什么找我们!”
“哈哈哈!”
马大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龅牙都闪着油腻的光。
“小丫头片子,不懂规矩?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听说你哥那小子今天出狱了?正好,让他滚出来还钱!”
林月娥瞬间明白了,这群人渣是冲着她儿子来的!她怒视着马大牙:
“我儿子跟他爸的事没关系!你们立刻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呵呵呵……”
马大牙发出刺耳的冷笑,满不在乎地摊手。
“报啊!赶紧报!欠债还钱,警察来了也得讲理!我看警察能把我马大牙怎么样?”
林月娥不再犹豫,立刻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操!你个老东西还真敢报!”
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弟骂骂咧咧地冲上来,一把抢过林月娥的手机,狠狠掼在地上!
“啪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手机屏幕瞬间四分五裂,零件飞溅。
“你们……你们这群强盗!”
林月娥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他们,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马大牙脸色一沉,凶相毕露:
“少废话!赶紧把你那劳改犯儿子叫来!否则……”
他阴恻恻地环视着这个虽然简陋但整洁的家,冲着几个手下一挥手。
“把这儿全给老子砸了!”
“你敢!现在是法治社会,容不得你们无法无天!”
林月娥毫不退缩地怒斥。
“法治社会?哈哈哈哈!”
马大牙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他手下的小弟们也发出刺耳的哄笑。
“在东港这片儿,老子马大牙就是法!给我砸!”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个混混如同饿狼扑食般行动起来!
马大牙率先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对面的平板电视!
“嘭——哗啦——!”
液晶屏幕应声炸裂,碎片四溅!
一个混混抡起椅子就要砸向冰箱。
“住手!你们这些土匪!畜生!不许砸!”
林月娥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扑过去抢夺椅子。
“滚开,老东西!”
旁边的混混抬手就是一记凶狠的耳光!
“啪!”
清脆响亮!
林月娥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赫然浮现。
“妈——!”
秦小雨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过去紧紧扶住母亲。
马大牙狞笑着,用他那肮脏的手指戳向秦小雨:
“小妞儿,看见没?再不打!现在就给你哥打电话!半小时内他要是没滚过来,老子就把你带走!正好陪哥几个好好‘玩玩’!”
秦小雨吓得面无血色,浑身抖得像筛糠,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她慌忙掏出手机拨打秦川的电话——关机!
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情急之下,她手指颤抖地拨通了吴哲的号码……
……
另一边。
吴哲驾驶的奔驰商务一个急刹,停在林月娥租住的老旧小区外。
车子无法开进狭窄的巷道。三人迅速下车。
吴哲猛地掀开后尾门,从暗格里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和砍刀,分别递给秦川和赵铁柱,自己则抄起一根沉甸甸的钢管。
秦川将匕首反手插进后腰皮带,动作干净利落。
他头也不回地对吴哲下令:“你留下!守好车!”
话音未落,人已如同离弦之箭,带着赵铁柱向小区内狂奔而去!
“川哥!林姨家在3号楼中单元402!”
吴哲冲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焦急大喊。
秦川胸腔里燃烧着滔天怒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四楼!402室的房门敞开着。
满目狼藉如同飓风过境!碎裂的家具、散落一地的杂物、墙上溅到的污渍……
母亲和妹妹蜷缩在客厅角落,相互依偎着,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助。
当秦川的目光触及母亲脸颊上那道刺目的红肿掌印时,一股源自地狱深渊般的冰冷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轰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屋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马大牙和他那几个还在耀武扬威的小弟,心头猛地一悸,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嚣张的气焰瞬间冻结!
秦川那双充血的眼睛,仿佛燃烧着来自地狱的业火,蕴含着无尽恨意与毁灭的杀机,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在沙发上的马大牙身上!
马大牙被这目光刺得浑身一激灵,翘着的二郎腿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头顶。他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问:
“你……你就是秦振海那个刚放出来的儿子?”
秦川根本无视了他!他径直走到母亲和妹妹身边,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压抑得低沉嘶哑:
“妈……谁打的?”
他看着那道掌印,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撕裂!
秦小雨泪流满面,带着哭腔指向那个穿着牛仔外套、正试图往后缩的混混:
“是他!就是他打的妈!”
秦川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剧毒的飞刀,倏地钉在牛仔青年脸上!
牛仔青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连呼吸都停滞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陪妈进屋去,把门锁好。”
秦川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这里,交给哥。”
“小川……”
林月娥看着儿子那完全陌生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背影,担忧地呼唤。
秦川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妈,别怕。我回来了。天塌下来,有儿子顶着。”
这一刻,林月娥从儿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足以撑起一切的力量。她不再犹豫,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快步躲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秦川缓缓转身,如同死神迈步,一步步走向那个穿牛仔外套、抖如筛糠的青年。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哪只手打的我妈?自己废掉它。或者,我来帮你。”
“你……你说什么?”
牛仔青年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讥讽表情。
“你特么以为自己是谁啊?刚从号子里出来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秦川动了!
动作快如鬼魅!只见他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
寒光一闪!
那把锋利的匕首已然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捅进了牛仔青年的右肩窝!
力道之大,角度之刁钻!
“噗嗤——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匕首的刀尖带着淋漓的鲜血,竟从牛仔青年的后背肩胛骨下方穿透了出来!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冲破屋顶!
牛仔青年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剧痛让他全身痉挛,涕泪横流!
旁边几个混混彻底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他们见过打架斗殴,甚至见过动刀见红,但从未见过如此狠辣、如此果决、如此……冷酷无情的一击!
目标明确,废掉手臂!而且是在对方话都没说完的情况下!
一个离得近的混混被同伴的惨叫和喷溅的鲜血刺激得回过神来,恐惧瞬间化为凶性,他怪叫一声,抄起旁边一个破碎的花瓶底座,从秦川身后猛扑上来!
但秦川并非孤身一人!
一直如同铁塔般守在门口的赵铁柱,早已蓄势待发!他眼中厉芒一闪,身体如同炮弹般射出,后发先至!
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如同攻城锤般狠狠轰在那偷袭者的腰肋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轻响!
那偷袭者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凌空飞起,狠狠砸在玄关的鞋柜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软软滑落在地,昏死过去。
赵铁柱手腕一翻,明晃晃的砍刀已然出鞘,刀尖直指剩下那几个噤若寒蝉、面无人色的混混,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谁再敢动一下,老子就把他剁碎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