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与陈默正紧急筹划着当晚针对宋利文的行动,指挥中心大屏上,别墅外围监控画面骤然被刺眼的红蓝警灯撕裂!
“老大!执法队!”
陈默声音陡然拔高,指着屏幕,满脸惊愕地说:
“来了好几辆车!肯定是冲你来的!”
秦川脸色瞬间阴沉如铁。对方动作太快了!这绝非正常流程,执法队高层必然有宋利文的内应,铁了心要把他再按回监狱!
屏幕上,车门“砰砰”打开,荷枪实弹的执法人员鱼贯而出,训练有素地散开,如同收紧的包围网,瞬间将整栋别墅围得水泄不通。
几个身影径直走向大门,按响了门铃,尖锐的铃声在监控中无声地刺耳。
别墅内,除了地下室的秦川和陈默,只有林月娥和两名女佣。
“妈!”
秦川抓起内部通话器,语速急促:
“外面是执法队,冲我来的!您出去告诉他们我不在。他们要搜,就让他们搜!”
他必须为撤离争取时间。
客厅里,正看电视的林月娥听到门铃刚想起身,喇叭里儿子的声音让她心头一紧,立刻快步走向门外。
地下指挥室内,秦川与陈默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消失在吴哲精心设计的逃生通道深处。
……
华灯初上,凯丽酒店宴会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炫目的金光,空气中浮动着香槟的微醺与名贵香水的馥郁。
衣冠楚楚的宾客们举杯低语,笑容矜持,构成一幅流动的浮世绘。
正前方巨幅屏幕上,鎏金大字循环闪耀:
“热烈祝贺宋利文先生荣膺岛城律协副主席暨弘远科技百亿并购案圆满收官!”
人群的中心,宋利文一身考究的藏蓝定制西装,头发一丝不乱,手持香槟杯,正对着财经记者的镜头侃侃而谈。
他脸上洋溢着精心雕琢的、属于绝对胜利者的笑容,志得意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臣服。
弘远并购案尘埃落定,律协副主席头衔加冕,双喜临门。
潮水般的恭维将他淹没:
“宋主任运筹帷幄,点石成金!”
“弘远案堪称经典,必将载入商法史册!”
“律协有您掌舵,实乃岛城法律界之幸!”
宋利文微微颔首,矜持地举杯回应,目光扫过满堂衣香鬓影,每一个毛孔都舒张着权势的快意。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川?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一只蝼蚁,岂能撼动他这座高山?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表一番“谦逊”的获奖感言。
然而,就在他抬眼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宴会厅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车流如星河奔涌。
但在那片浮华光影的边缘,一个身影如同从黑暗深渊中凝结而出,静静地伫立在灯火阑珊处。
深灰色西装,剪裁利落,勾勒出挺拔冷硬的轮廓。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随意,却又像一柄未出鞘的利刃,散发着无形的寒意。
宴会厅辉煌的光线只能勉强照亮他冷峻的侧脸,那双穿透玻璃、牢牢锁定宋利文的眼眸,冰冷、沉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洞穿灵魂的审视力量。
宋利文脸上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冻结的石膏面具,骤然僵硬、碎裂。
手中的香槟杯微不可察地一颤,金黄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惊慌地划出细小的涟漪。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骤然下沉!
一股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连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秦川?!
不可能!绝无可能!
他此刻应该被执法队按在别墅里,或者已经身陷囹圄!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宋利文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试图用多年积累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对着镜头挤出笑容,但眼角的肌肉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就在这时,宴会厅厚重的隔音玻璃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秦川,走了进来。
如同冰锥刺入滚油。
喧嚣鼎沸的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一鸟入林,百鸟压音。
所有的谈笑风生、觥筹交错,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惊疑、好奇、探究、愕然,如同聚光灯般,“唰”地聚焦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秦川的步伐沉稳而均匀,踏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单调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深灰色的西装包裹着他精悍的身躯,与周遭的浮华奢靡格格不入,散发出一种冷冽的、金属般的气息。
他面无表情,既无愤怒,也无讥诮,只有一种深潭般的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目不斜视,径直朝着人群的中心,宋利文所在的位置走去。
挡在他前方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下意识地向两侧退让,为他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压抑的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在死寂中蔓延开来。
宋利文僵立在原地,那抹精心维持的胜利者笑容彻底凝固、扭曲。
他看着秦川一步步逼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
他死死捏住手中的香槟杯,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秦川在距离宋利文仅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宋利文那张因惊骇而失血的脸,掠过对方手中那杯微微颤抖、酒液晃动的香槟,最终落在他胸前那枚象征律界权柄、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的徽章上。
那目光,平静得像西伯利亚冻原上万年不化的寒冰。
“宋主任。”
秦川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冰珠落地,清晰地穿透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好大的……排场。”
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听不出丝毫情绪。
宋利文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强行咽下喉咙深处涌起的干涩和恐惧。
他挺起胸膛,试图找回平日那副掌控一切的威严腔调,然而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和紧绷:
“秦川?真是……稀客啊。”
他刻意加重了“稀客”二字,带着居高临下的驱逐与警告。
“不过,这种场合,似乎……不太适合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