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破俘勤勤恳恳地赶着车,秦朝歌两手撑着后脑勺,嘴里叼着根草根,整个人依在门边编着小辫半束的长发随着马蹄踏地的动作飘佛,整个人好不潇洒肆意。
马车内的谢远之手里握着一本书,目光悠悠落在书上,整个人看起慵懒惬意。
许破俘甩出一马鞭,颇为遗憾地说道:“我们这一路上也太过顺利了吧,往日都得时时警惕有人截杀,如今却半个人影都未曾见着,太过无趣了。”
秦朝歌将叼着的草根吐了出来,笑道:“怎么,许破俘你如今都被追杀上瘾了么?”
许破俘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谢远之这不是已经解毒了么,他一直未出手而且一直卖关子,每次问他都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我实在想看看他真实的实力如何,再说了,师姐你不是说感觉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了,这不刚好可以练练手么~”
“先前不觉得,如今我被你说得也有点想被人拦路了。”
秦朝歌眼睛一亮,眼底跃跃欲试的模样。
马车内的谢远之嘴角上扬,抬眸看出车外,视线落在秦朝歌一晃一晃的高马尾上,悠悠说道:
“我们的行踪端王已经帮忙掩盖了,路上的障碍自然也被清除了,你们不若将心思放在赏景上,成日想着打打杀杀可就辜负了一路上的山水之美,不够风雅。”
“江湖人讲究的就是鲜衣怒马、快意恩仇,整日将风雅二字挂在嘴边同那文人骚客又有何区别。”
秦朝歌轻哼一声,觉着他天天将风雅二字挂在嘴边,整日一副贵公子做派是瞧不上他们江湖人,忍不住怼了过去。
谢远之见她脑袋微昂,话语是毫不留情的怒怼,他就晓得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了,颇有些无奈,语气放软纵容道:“小师姐说得对。”
许破俘向来神经大条并未留意他们二人的别扭,只是止不住感叹:“端王这么厉害的么,他这一来所有阴谋诡计都隐回暗处了。”
“那是自然的,当年皇叔可是同父皇一起平定启明内乱之人,若无如此本事何以威慑下臣。”
谢远之借着许破俘的话岔开话头将秦朝歌的注意力引开。
“那你让大师兄去了何处?”
那日在驿站时,谢远之同落景渊在外面聊了一会儿,落景渊便策马离开了,他们问时,谢远之回了句另有安排就抬步离去了,他们也没来得及细问。
谢远之坦率地回道:“我让他帮我接应两个人。”
许破俘眼睛一亮,追问道:“接应谁?”
谢远之故作神秘地说道:“到时候你们便知道了。”
许破俘只觉得一股气堵在心头不上不下,手下意识按在轩辕刀上,怨气冲天地说道:“谢远之你这人怎么一天天净卖关子,看得人恼火,得亏你是自己人否则小爷我就忍不住宝刀出鞘了!”
秦朝歌的好奇心被钓了出来,结果听谢远之来这么一句话,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哼哼道:“故作玄虚!那你说说到邑城有什么计划,如何行动。”
谢远之看着眼前这两个率直随性之人,脸上的笑意更甚,清眸闪过一丝狡黠,一本正经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细细思虑才行。”
许破俘和秦朝歌对视一眼,随着谢远之的话镇静了下来,眼眸认真郑重起来,毕竟涉及那些事的都是十分凶险的,一步错步步错。
许破俘歇了玩闹心,发问道:“那我们第一件事是要去易将军府上,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么?”
谢远之摇头,在他们二人认真的眼眸注视下,轻轻启唇道:“错了,我们进城的第一件事是去置办一身衣服。”
“什么?!”
两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搞不懂他是什么计较。
许破俘灵机一动,问道:“噢噢,难道你是想去置办几身夜行衣,方便行动?”
谢远之一脸嫌弃地看向许破俘,悠悠道:“你见过哪家正经的成衣店卖夜行衣的?再说了,若真要行动又何须夜行衣,足尖轻点便是了。”
“那你去置办什么衣物?”
秦朝歌撇撇嘴问道,心里不禁想到:事情都迫在眉睫了,这人怎么还这般不着调的模样。
谢远之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小师姐不是喜欢毛茸茸的衣物么?我之前答应你到了邑城就给你置办两套的,那这第一件事自然是应诺了。”
秦朝歌倒是忘了这一茬,如今听到他的话才知道怪错了他,小脸微红略有些局促地说道:“我就随口说说的,再说了等先办完正事也不迟……”
谢远之见她一副扭捏局促的模样,心中止不住的欢喜,面色不显,两手一摊,故作头疼地说道:
“这事可不能拖,若是再拖下去我这领子的狐毛就被大小姐你薅秃了。”
“谢远之你!”
秦朝歌被他含笑的话弄得恼羞成怒,怒意冲冲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怒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
许破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地指责道:“谢远之,你也太不分轻重缓急了吧,正事当前居然还想着带师姐置办衣服,等大师兄回来我定要告上一状!”
谢远之看也不看他,悠悠开口道:“两套。”
许破俘懵懂地发问道:“什么两套?”
“到时,你自己挑两套。”
许破俘一听,两眼一弯,态度立刻来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哪里还有什么怨忿之气,整个人喜笑颜开道:“谢远之你真够仗义!”
“许破俘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嘿嘿,师姐你不懂,我这叫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