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玩乐靡靡之音的从一个个厢房隔间中传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神色慌张地推开自己的厢房,目光落到那个大摇大摆躺在她床上的男人身上时,那一抹慌张变成了惊惧,她连忙将房门锁上,生怕被人发现。
她快步走到男人面前,压低声音急急问道:“你怎么不在暗室里面待着,外面全都是搜查的人,若是让人见到了该如何是好?”
天知道她悄悄溜去勾栏院的暗室给他送饭吃时没有见着人有多害怕,若是那人骗了她自己跑了又或是跑出去让人发现抓了,那她可怎么办!
赖痞儿满不在乎地掀起眼皮看了眼神色气恼的红姑,讥讽道:“你大可放心,就算被抓了他们也奈何不了我,还得给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倒是你如今年老色衰若不抓住我这条救命稻草帮你赎身,再过两年你就要被赶出这勾栏院了。”
红姑一听他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如今不过二十又八虽不至于年老色衰可这勾栏院可不缺水灵灵的年轻姑娘,谁人不喜欢年轻娇俏的。
她年轻时也是颜色倾城、人比花娇,多少公子少侠为她一掷千金,可花场之人哪个会有真心,新花年年有,寻她之人却日渐减少,若是再不寻条出路,那她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因而在几日前赖痞儿为躲避搜查闯入她休息的木屋时,她同他谈了一笔交易,她将他带到暗室藏身而他事后需要帮她赎身,换她一纸自由。
勾栏院原来是一个贪官的产业后来那个贪官的罪行被查出来后,家产被充公,名下的房屋地契也被挂起来售卖,可城中之人都觉着那些地方晦气自然没人愿意买,直到花妈妈以低价拍下来建了勾栏院,用她的话说,晦气之地同低贱的勾当倒是般配。
红姑是偶然发现勾栏院底下有个暗室,暗室中的暗道是同后院的街道连通的,这件事她从来没同其他人讲过。
红姑扯唇轻蔑一笑:“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说好的,你就是要被抓也最好先将我赎身,否则我可不介意宣扬一番,到时候民怨四起,我就不信官府还能袖手不管。”
“你!你这毒妇!”
赖痞儿的脸瞬间变得难看,眼神恨恨地望向她,威胁道:“你敢么,若是大肆宣扬出去,你包庇我这个通缉犯自己也落不得好,你以为他们不会将你这个贱人打死么!”
红姑看了眼眼前色厉内荏之人,眼中的轻蔑更甚,她摆弄了一下她指尖新染的赤红蔻丹,轻哼一声:“左右不过是同归于尽罢了,你倒看我敢是不敢。”
男人,尤其是那些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的男人,只有比他们更狠、更加豁得出去,他们才会乖乖收起那副倨傲的嘴脸,认真同你谈判和对话。
赖痞儿见她身上那股劲一下子怂了下来,眉头一拧,努努嘴,“瞧你说的,我几时说过不同你赎身了,再说了,你手上不是有我签署的契约么,我这都是被麒麟门门口那弟子给气的,不过是些发发牢骚的话,你又何必当真。”
红姑不解发问:“你去麒麟门做什么?自投罗网?”
“我那时去寻能救我的贵人,可谁知那小子这么没有眼力劲不肯帮我通报,我就只能回来再重新想其他办法了。”
“贵人?”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待我一脱困定会第一时间去老鸨那里讨要你的卖身契的。”
“你最好是记住了。”
红姑警告的话刚落,就听见有人要推门进来的声音,好在门被她提前锁上了。
“红姑,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将房门锁上了!谁给你这个权利的!开门,快开门!”
门外响起花妈妈尖锐刺耳的声音和门扉拍打的咚咚声。
红姑只慌张了一瞬,很快又镇静了下来,语气故作虚弱道:“花妈妈,我今日不舒服怕是接不了客了。”
“不舒服?!不想接客?!”
花妈妈的声音又尖锐了两分,毫不留情地满是嘲讽,“你以为你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妈妈我供你养你可不是做善事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接客!往日就没多少人点你了,今日好不容易有生意了,你同我说不干!”
红姑早就习惯花妈妈这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继续说道:“花妈妈,今日我身体真的不适,不若你让春霞替我接待吧,明日待红姑身子好些定会带雀翎簪同妈妈致谢的。”
“是赵公子以前送你那支?”
花妈妈早就看上了红姑那支雀翎簪了,可奈何赵公子说这是送予红姑的私产,她怕得罪赵公子也不敢昧下。
“是的,如今我已不再那般好颜色了,我觉着那簪子还是同妈妈最相配。”
花妈妈一听心下乐了,故作怜惜道:“既然红姑你今日病了就好好休息吧,那人我就引去给春霞了,可惜了。”
“如此就有劳花妈妈了。”
待花妈妈离开后,红姑的脸就冷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赖痞儿,“你以后没什么事别来我的房间,若有人发现谁也救不了你。”
赖痞儿被一个妓女这么轻视,心中怒火积攒,闷哼一声:“你将心放在肚子里吧,现在我已经想到法子了,既然我寻不到人,就让他们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