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陈尚书和慎王一脸沉重走在前头,其他官员都落下他们数十步,倒不是因为陈尚书和慎王一派失势而落井下石,实则是不敢上前触霉头。
谢恒舟和谢励璟还有大理寺两位都悠悠落在人后,周围的官员更是对他们避之不及生怕一不小心被盯上了。
“总算让那老狐狸吃瘪了,慎行司脱离了他的掌控又扳倒了赵仁福这个经济支柱,大理寺亲自查办私矿之事、慎行司彻查诸州之贪腐其中必然牵连甚深,他们如今想坐都坐不住了。”
谢励璟笑笑,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
林爵一脸肃穆,眼眸中满是对正道的坚定,“陈尚书这根朝廷的毒刺,若不能拔除启明便是将自身至于随时丧命的不可控的危险之中,大理寺盯他已久可惜一直寻不到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机会来了,我们定不会放过!”
谢恒舟往日慵懒散漫的神情荡然无存,眉宇尽是正色,“虽说如今慎行司和他们背后的财力受到重创,但是这老狐狸早就同恒辰城的几大世家大族同气连枝,真彻查起来怕是不简单,此处能查出的怕是都是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怕早就各凭本事逃了。”
谢励璟随性地摆摆手,“能让他们乱上一乱倒是比僵持着不动强,所谓“乱则变,变则通,通则达”。”
众人点点头又听他话头一转带着狭促调侃道:“不过,本王竟不知铁面无私、光明磊落的大理寺也会是这些小手段,若传出去只怕颠覆了人们对大理寺的印象。”
“非常事件非常应对,若因循守旧、固守成规,一根筋走到老,大理寺早就被吞得渣都不剩了。”
林爵没有半点心虚,一副理当如此、理直气壮的模样。
步若筠见状苦笑道:“大人自然是不心虚的,他只是使了一个眼神,顶着欺君之罪的可是下官,也得亏了陆掌院一下子就听懂了下官的意思,演技也精湛,否则彼时就不是审赵公明而是下官得去天牢走上一遭了。”
“步少卿机智近妖,就这么几个小喽喽哪里能坑害得了你?”
当时在朝堂试药汤之时,步若筠故意在林爵端起汤药之际给他一个眼神让陈尚书他们以为汤药有问题,殊不知不论赵公明选哪一碗药汤,他都会发作,因为根本的原因在于陆掌院在给他清理伤口时的药粉,估计是药粉配上药汤的作用才让他腹痛难忍。
步若筠无奈地摊摊手,神情苦涩无奈,嘀咕道:“日日对着成堆成堆没完没了的公文,有时候倒是不如当真被抓进天牢,也算是有个时间好好休息一番......”他的嘀咕被林爵一个眼神截断在喉间。
“此次也少不了静王以退为进之计更是少不了凌王推波助澜之功。”
林爵自然看出了郡主和静王先是演了一出戏装作不知被追杀者为何人,引陈尚书为了清理手尾举荐心腹接下此等差事又暗中遣人秘密将鲁豫带去拦截太后车驾,当张折颜他们想出李代桃僵一事就是他们自作聪明之时,当着文武百官和窦太后之面公堂对簿就算是启明帝再想保他们也不成。
谢励璟浅笑,装傻充愣道:“林寺卿的话太过深奥,本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好不容易朝会散了,本王也该去寻寻乐子、潇洒潇洒了,查案之事就有劳恒舟和两位大人了。”
说完便脚步加快,消失在三人面前,谢恒舟见状也同他们简单道了个别离开了,大理寺两位中流砥柱的人物对视一眼,加快了往大理寺赶的步伐。
从现在起他们必须马不停蹄地彻查同私采矿山有关的官员,若是慢一点或许就会让更多人逃脱。
风林院中,齐清欢悠悠地躺靠在大树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指尖惦玩着绿叶,厢房门一打开,唰唰——几声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咚咚——是利器插入木板的声音,只见刚才还在她手上的几片绿叶直直插入门头之上,可谓是入木三分。
沈青书像是习惯了齐清欢这种特别的问候方式,脸色淡然悠悠从屋内走到院前的石桌前,落座在石凳上,正对着树上的齐清欢将手中的一壶美酒放在石桌上,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清欢姑娘,这壶美酒是静王殿下的私藏,昨日和静王殿下下棋之时,殿下将它输给了我,这酒便当是你辛苦跑腿的酬劳了。”
齐清欢眼睛一亮,身形一跃,三步作两步走到石桌前,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神情古怪道:“你不问问我办事办成怎么样就这么将美酒给了我?难道你就不怕我根本没找那人或者一个没轻重将他玩死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沈青书难得带了点淘气,“再说了,就算真搞砸了头疼的也是静王殿下,与我何干。”
“真是怪人!”齐清欢白了他一眼,一把抓过美酒喝了几口,满足道:“果真是好酒!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些看起来正人君子的模样却还能做出用人至亲威胁之事,若让说你们是佞臣小人倒也没半点不妥。”
“你可是错怪我们了,我们不过是请人帮忙弄了一些他至亲之信物罢了,可从来没说过他至亲在我们手上啊,是他自己误会了,那可怪不得我们。”
齐清欢见沈青书一脸狡猾的笑意,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那个帮你们弄来信物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与此同时,远在言信堂的唐泽言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心中疑惑,莫不是昨日吹风望月太久染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