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舟抱着昏迷的秦朝歌闪入庭院,一脚踢开房门,小心将人放在床上摸了摸她发凉的额头而后就要转身出门喊,刚走到门口就见白芷出现在门前。
“谢励璟以治病名头将我喊去静王府又悄悄让人带我过来这里,出了什么事了?”白芷先一步开口问道。
谢恒舟眉头一皱,神色焦灼:“你来的正好,朝歌中了万毒蛊之毒,你快帮她看看。”
白芷呼吸一窒,疾步而入,目光落在遍体鳞伤、神色异常苍白的姑娘身上,嘴唇抿成一条线,语气异常果断冷静道:“我从未接触过蛊毒,如今只能摸索着救治,如今她肩上的肩膀和手腕上的伤都很深若是不用银针为她止血先不说被蛊虫控制,按照正常人来说不及时救治就会失血过多而后伤口溃烂感染,莫说练武以后怕是任何重物都提不了了,只是......”
谢恒舟对秦朝歌身上的伤早已知晓得大概,可再听白芷说出来时还是觉着惊骇,那提剑握笔的手此刻忍不住微微震颤,声响嘶哑急问:“只是?只是什么?白芷,你有何顾虑尽管说出来。”
白芷不去看身后之人也知道他此刻担忧之情,坦言道:“只是我不知道我这银针扎下去,到底是能让她的病好些还是会更加重她身上蛊虫侵蚀,我虽结合你们前几日给的关于蛊毒的剂量相应的进行了解药的研制,可药到底有没有用未可知而且秦姑娘身上之毒比那单子上所写的还要重,怕是万毒蛊虫本体之毒直接注射在了她身上了。”
谢恒舟身形一晃,衣袍下的手从一开始就紧攥着,指甲早已掐进掌心渗血来他却并未感觉痛意,心疼的目光落在床上之人苍白容颜上,眼中情绪交织一瞬才沉声果决道:“先止住血,处理好伤口,与其无措等待还不如尽力一搏,情况有异再寻应对之法。”
他表面还能勉强维持镇静,心中却早已乱成一团,可是他清楚若是朝歌清醒定然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她绝不是甘于束手就擒之人,更不可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废人。
他谢恒舟也绝不会让她成为一个废人,哪怕将自己的经脉换给她!
“好,我知道了。”
白芷郑重地点头应下,从瓷瓶中掏出一个活灵丹喂入她口中,谢恒舟深深看了秦朝歌一眼,怕惊扰到白芷诊治悄悄掩门退了出去,守在门前眼神一瞬不错地盯着门扉,各种情绪眼底翻涌,幽深的眼眸似乎要滴出墨来。
白芷拿过剪刀小心利落地将黏在伤口的衣裳剪开又拿来几块干净的棉布沾了水轻轻将她身上的伤口擦净,不消一瞬,铜盆上的水已经变成一盆鲜红刺鼻的血水,她将剪刀甩入盆中又用干棉布擦干双手而后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娴熟利落地落在身体的几处大穴上。
秦朝歌伤口上的血瞬间止住,白芷却不敢有半点松懈,果然不出半响,污血从她嘴角中渗出,白芷眉头轻蹙又朝她头上的穴位刺去,利落将刺在手腕的银针拔出,有条不紊地朝她手腕的伤口和肩上的伤口撒上止血药粉用棉布将伤口包扎好。
处理好伤口后,床上昏睡之人忽然睁开双眼,一黑一红空洞的眼眸狠狠地盯着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掐住了脖子。
白芷一瞬间感觉到了窒息,那双刚包扎好的双手又透过棉布渗出血来,她拍了拍禁锢在脖子上的手却半点挣不开。
“杀......全都杀了......”
空洞声音近乎喃喃,那只赤红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艳丽赤红。
“秦......秦姑娘、你、你冷静点。”
白芷艰难发声,手下摩挲到了银针,因为强烈的求生念头一瞬间激起了全部的力量,抬手就要朝她刺去,却被秦朝歌一手挥开,银针撞到铜盆发出嘭的一声脆响,她也因为这一声响下警惕瞧了过去,手上的劲儿松了松,白芷趁机一脚踢翻盛满血水的铜盆。
门外焦急等候的谢恒舟听到屋内传来铜盆坠地声,眼眸一凛,急急推门而进,见秦朝歌伸手掐着白芷的脖子,白芷因无法呼吸而脸色涨红,他连忙上前就要阻止,秦朝歌察觉到来人动作,松开白芷的脖子,一手挡住他的动作,一手狠厉朝他攻来。
“咳咳咳咳……”
白芷得了自由,空气重新涌入她的肺腑,她抵不住喉头发痒低低地咳了起来。
谢恒舟挡住她袭来的攻击反手又将她的两只手抓住,因为剧烈的动作她刚包扎好的伤口已经将白布染得通红,谢恒舟眼尾也随之染红却不敢放松半点。
“朝歌已经没事了,这里是凌王府,没人敢伤害你了,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就会好了。”
谢恒舟颤声安抚不知是安抚自己还是眼前眼神空洞失了神智的姑娘,那姑娘对他的话未有一丝反应,只一心想要将眼前之人全部杀死,待他手一松刚要向他袭去就被点了睡穴昏睡在他怀中。
白芷缓过劲来,急急上前搭上她的脉搏,清冷的眼眸一沉,“情况很不好,她身上的蛊虫变得更加活跃了。”
谢恒舟脸色瞬间煞白如同一个病重之人,嘴唇启合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仿佛从口中泄出一字半句支撑着他的那口气就散了。
“如今只能再用这个药一试了,若是再无用的话,明日日落西山之际,秦姑娘怕是......”未尽之语在场二人都心知肚明。
若是寻不到缓解蛊虫侵蚀之法,明日日落西山之时就是秦朝歌变成傀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