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城忘远阁上，秦宵负手而立，脸色肃穆，眼眸幽深若不见底的深渊，自从秦朝歌受伤的消息传来他的脸色就没好过，惯常温润和蔼的神色再挂不住，若非局势不稳他定会亲自去启明走上一遭。
“后山的树都被你砍秃了一大片，怎么，还在忧心朝歌小丫头的事情？等这边的事情缓缓你再去接她回来吧，小丫头这趟当真受了不少苦。”
慕容盛云与袁霸天悠悠走上忘远阁，知晓他的忧心，出言宽慰。
秦宵看了二人一眼又重新将视线看向远方的天际，声音微沉：“我如何不担心，如今朝歌中了万毒蛊随时会有性命之危，我便是将他们杀个百遍也难解心头之恨！”
袁霸天心中也是恼怒异常却还是忍了下来，极力克制道：“霞网的探子已经去查探药王若百草的下落去了，那老头定会有办法的。”
慕容盛云点头附和：“他说的对，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咱再去将那该死的苗疆派屠了便是一只虫子也不留，去给小丫头报仇。”
秦宵怒火滔天却也是知道如今不是意气用事之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正色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袁霸天将探子传来的消息简单转述道：“北芪和南疆那边有动作了，想来应是要出兵攻打启明了，域外邪教打着要为之前被屠的门派报仇的幌子来启明分一杯羹，雷虎门那边暗自游说各派估计也是想趁乱攻占朝阳城，至于朝堂上，最近生起了乌鸦遮天、牝鸡司晨社稷动荡一类的言论，想来他们等不及了。”
秦宵摩挲了一下手指，思索片刻道：“北芪和南疆动乱少不了陈德同他们的推波助澜，不过，朝中有窦太后坐镇，想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域外邪教在那个地方集结？”
“东南方向。”慕容盛云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他们倒是踢到硬茬了。”
秦宵点点头，“东南方向有九月在，他们生不去什么风浪，也当给她练练手了，至于朝阳城......”
慕容盛云冷笑一声，“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死了，就算是让他们一只手照样能赢，他们来一个灭他一个，来一群给他灭一群。江湖门派不好好练功天天学那什么朝堂一般整勾心斗角、乘人之危之事，若是光明正大的比，我还敬他们是条汉子。”
“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下这江湖的不良风气了。”秦宵眼中闪过寒光而后又沉声道：“国法不立，朝政不明，良臣蒙冤奸臣肆意，百姓凄苦，江湖之上心术不正之辈横生，此情此景同当年何其相像。”
二人静默不语，目光同他一样落到远方天际，这一次是重蹈覆辙还是破而后立？
恒辰城一匹快马直直奔进皇宫，马背上之人身着盔甲，脸色郑重，眼神带着急色，瞧着风尘仆仆从边境八百里加急而来，定是边境军情紧急才会在城中策马。
城中百姓见此纷纷避让，眼中却是克制不住的探究，视线一直追随着那策马的身影，待人消失在眼前这才敢小声议论起来。
“我瞧着那军爷匆忙的模样，莫不是边境情况不好了，这才过上安稳日子几年啊，可莫要再生战事才好啊。”
“这些日来，单单就恒辰城就生起了多少事端了，先有那什么私矿一案牵连数十官员和上百条人命，再有百花楼的强盗、席凤阁的大火还有慎王被挟持一事，我听说这都是有违阴阳之道才导致的。”
“可不是么，自古以来万事万物讲究阴阳协调，男主外女主内，男女各司其职方才构成秩序正统，可如今牝鸡司晨，阴阳紊乱才生出乱来，九州城天降异象乌鸦蔽日不正是上天降下的大凶预兆？”
“说不定当初那什么私矿案分明是他们排除异己打出来的幌子，这些手段可不少见，只是不该将我们当傻子一样戏耍罢！”
“听闻陛下昏迷这些日都是一个民间来的小医女医治的而这个医女这些天几乎日日往返宫中和静王府诊病，莫不是明面上是治病，实则......”
那人一惊，不敢继续说下去却在众人的疑心上扇了一把火，未尽之言众人心知肚明。
“还有端王私自带人入军营一事，怕也......毕竟谁也没见到陛下之面只是看了懿旨所写，可至于这东西是陛下写的亦或是......谁也不能晓得不是。”
“静王同当年太后娘娘英年早逝的太子性子十分相像，难保......”
众人聊得热火朝天竟没注意到京兆衙门的衙役走近，“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皇室，跟我们去衙门领罪。”他们一把抓住几个人怒道。
“你要抓便抓，如今朝堂动荡，牝鸡司晨，我们可未说错半句，你今日可以堵住我们几人之嘴却堵不住天下百姓悠悠之口！”
其他人一下子被煽动，纷纷出言道：“你要抓他们就连我们一起抓了去，天下百姓之多我倒不信你们能都抓了去，你们这些当官的拿着高官厚禄不干实事倒是专欺辱我们贫苦百姓来了。”
几个衙役面对汹涌的人群霎时间没了办法，只能将他们一同领回衙门待韩守业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