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训练进行了一个多月，林星的身体素质有了些许改善。至少现在完成日常的打扫工作不会累得气喘吁吁，跑步也能坚持更久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令人沮丧的瓶颈期。
不知火舞开始教她一些不知火流最基础的拳脚套路，动作并不复杂，主要是为了让她熟悉发力方式和培养战斗节奏感。然而，就是这些基础动作，却让林星吃尽了苦头。
她的身体协调性似乎天生就与这种需要高度技巧性的格斗术相斥。明明大脑已经记住了动作顺序，身体却总是慢半拍，或者做出各种扭曲变形的姿态。出手软绵无力，下盘虚浮不稳，一套简单的组合动作打下来，不仅毫无威力，甚至显得有几分滑稽。
“不对！腰要沉下去，力量从地起，经由腰腹，传递到手臂！”不知火舞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她用竹剑轻轻点了点林星微微发抖的膝盖后窝，“这里，太僵硬了！你是木头吗？”
林星咬着牙，努力按照要求调整姿势，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她能感觉到舞的失望，这比身体的疲惫更让她难受。
“手腕的角度！你是要拍苍蝇吗？这是攻击！”舞的竹剑又敲在她手腕上，力道不重，却让她手臂一麻。
一次又一次的纠正，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林星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无数根看不见的线拉扯着，却怎么也摆不出正确的姿势。挫败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休息的时候，她瘫坐在廊下，看着庭院里舞独自练习的身影。那流畅自如的动作，那蕴含在每一招每一式中的力量与美感，与她自己的笨拙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我是不是……太笨了？”她忍不住低声嘟囔，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我怀疑。前世作为学霸的骄傲，在这具不听话的身体和复杂的格斗技巧面前，被击得粉碎。
不知火舞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
“急躁是修行的大敌。”舞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你的身体，需要时间适应和记忆。不是你的脑子明白了，身体就能立刻做到。”
林星接过水杯，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之前的那种‘乱来’的劲头呢？”舞突然问道。
林星一愣，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在仓库里，你那一刀。”舞提醒道，“没有章法，不顾姿态，但目标明确，足够有效。那也是一种‘技’，源于求生本能的技术。”
林星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确实，她什么都没想，只是凭着直觉和一股狠劲，做出了最直接有效的反击。
“格斗术是千锤百炼的‘型’，是让你更高效发挥力量的工具。”舞看着她，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但在掌握‘型’之前，不要完全丢掉你骨子里的那种‘直觉’和‘果断’。那或许是你独有的东西。”
这番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林星混乱的思绪。
她太执着于模仿舞的“型”了，试图将每一个动作都复制得完美无缺，却忽略了自己本身的特点。她的思维模式是男性的，更偏向于直接、高效、甚至带点不择手段。而不知火流的忍术，优雅、迅捷，充满了女性的柔韧与灵巧。强行用男性的思维去驱动女性的身体，模仿女性的战斗方式，自然格格不入。
她需要的不是完全抛弃自我，而是找到一种方式，将前世的思维优势与这具身体的特点，以及不知火流的技巧融合起来。
这个念头让她精神一振。
再次练习时，她不再一味地追求动作的“标准”，而是开始尝试理解每个动作发力的原理，思考如何更“经济”地使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她依旧笨拙，动作依旧不够美观，但眼神里多了一丝思考和尝试的光芒。
不知火舞在一旁看着，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纠正她每一个细节的偏差。她只是偶尔提醒一下核心的发力要点，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训练结束时，林星依旧浑身酸痛，满身大汗，但她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瓶颈依然存在，但她似乎找到了一条可能突破的道路。
晚上，她躺在榻榻米上，没有立刻睡着，而是在脑海中反复回放白天的训练画面，结合舞的话和自己的思考，一点点地琢磨。
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她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