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都有。”
“向左看齐。”
“向右看齐。”
“立正！”
老农整理队列后，板着脸，冷冽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所有新兵，朗声训话。
“知道章楠能沿着6环的圆圈，将弹孔描成了一个靶环，意味着什么吗？”
“别以为扣动扳机打响了就叫会用枪，真的硬本事，那是枪枪精准命中目标，目光所及，指那打那。”
“这不是运气，是骨子里的狠劲！是你趴在地上纹丝不动，任凭蚊虫叮咬、汗水流进眼里都不带动一下的定力。是你千百次瞄准、击发、修正，把呼吸节奏、心跳频率都练成肌肉记忆的功底。是你在任何环境下、哪怕狂风大作、泥沙扑面，都能让准星稳稳咬住靶心的硬功夫！”
老农顿了一下，肃容道：“你们要明白一点，枪枪精准命中目标，这是战场上的生死线！敌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你的每一发子弹都必须直取要害，这是对自己生命的负责，更是对身旁战友的承诺！当你能做到精准命中目标，你往那一战，就是队里的定海神针，战友看你的眼神都带着底气！”
“章楠也是人，更是一名女兵。她可以做到，你们也可以做到。她能有今天的射击实力，并不是简单一句天赋。因为在靶场上的每一个弹孔，都是用汗水和意志打出来的！”
“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给我将今天这一幕牢牢刻在脑海里，融入骨子里，练到抬手就有准头，枪响就见十环！”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称得上是合格的军人，才能在关键时刻顶的上，打的赢！”
“都听明白了吗？”老农的分贝突然提升了几个等级。
“明白！”新兵们齐声回道。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向章楠看齐，她就是你们学习的标杆！”
随后，老农带头鼓掌，顿时现场掌声一片，比往日更为响亮，经久不息，因为这一次不是被动的鼓掌，而是所有人自发的鼓掌。
男兵这次是彻底服了，打枪是男人的事情，结果章楠一如既往，再次碾压了他们所有人。
还能说什么？一次可以是运气，但所有的训练科目，章楠都以绝对的统治力，牢牢占据了新兵连第一。
这不正是老农刚才说的，硬功夫，真本事！
一个个男兵看着章楠的眼神逐渐变了。最初所有人全部认识章楠，还是她当了逃兵，声名狼藉。早就说了女人，细胳膊细腿的，来部队凑什么热闹。这不，现在哭着喊着要退出新兵连。
那一次拉练，所有男兵开始正眼看待章楠，她以顽强的毅力，碾压了所有新兵，那时候男兵才发现章楠小小的身躯里面，竟是如此的坚韧不拔，眼神亮得吓人。
那一次负重越野，当章楠像一阵风从队伍之中冲了出去，然后一路领跑，以绝对的优势再次拿下这个科目的第一，一个个男生闭了嘴。
那一次格斗对练，当他们看到散打冠军王凯鸣被一脚踢飞出去的时候，他们开始真正明白，女兵不是来混日子的。
此刻第一次实弹射击，章楠又以令所有人大开眼界的射击实力，成为了新兵连射击科目当之无愧的第一。
曾经对章楠的轻视早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实打实的佩服。
在这片只认实力的训练场，她用每一次冲刺、每一个标准动作、每一发精准的子弹，把女兵这个标签，换成了“比我们还能打的战友”。
那个章楠，不服不行，男兵的眼里只剩下仰望和敬意。
另一边，经过连长和各位排长集体商议的结果，章楠这个成绩只能算60环，及格，不鼓励章楠玩花样整活。
但谁都知道，章楠这个成绩，比100环还要牛逼，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让名列实弹射击训练成绩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王凯鸣和叶澜，如同吞了一只苍蝇，感觉自己的成绩，顿时不香了。
今天的实弹射击训练，还未结束。
郭东来沉着脸，一脸严肃走到队列的前面，让负责报靶的同志，将靶纸拿过来，向新兵们展示。
“都给我抬起头来！看看靶纸上那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弹孔，这叫射击？这叫浪费子弹！”
“人家章楠可以在靶纸上玩出花来，你们为什么不能？我看你们就是软骨头，平时练习持枪稳定，一个个偷懒，现在全部变成了靶纸上的窟窿。”
郭东来对今天的射击训练很不满意，严厉训斥：“从今天起，每天加练两小时的据枪训练，枪托下吊水壶，掉一次罚十个俯卧撑！谁要是再敢糊弄，就别想摸枪！”
他顿了顿，声音沉得跟块铁似的：“战场不会因为你们是新兵就手下留情，敌人更不会看你们可怜！现在练不出准头，将来就是送命的货！”
新兵们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混着风声。
“都听明白了？”
“明白！”吼声里第一次没了含糊，带着点被逼出来的狠劲。
郭东来指了指靶场：“现在重开靶位，把刚才丢的脸，给我一点点打回来。”
言毕，郭东来离开了靶场，还特意带上了章楠射击的靶纸，直奔团部。
他要直接向团长郭雷汇报。
半个小时后，郭东来出现在了团长郭雷的办公室内，脸上那个笑容，跟之前在靶场的严肃样，判若两人。
“报告团长，有件急事，当面向您汇报。”郭东来敬礼。
“行了，少来这套。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屁快放。”郭雷显然跟郭东来关系不错，没有摆出上下级的姿态。
“今天我们新兵连进行了一次实弹射击训练，这里有张靶纸，我也不知道该打多少分，请团长指示。”
郭东来快步上前，将一张胸环靶的靶纸递给了郭雷。
“就这事？我看你就是闲的，今年新兵连不给我挑出几个好苗子，我第一个就先扒下你一层皮。”
郭雷笑骂，起初有些漫不经心看着靶纸，当他看到了6环上利用弹孔描出的一道圆圈，顿时正色起来，眼睛都亮了。
“这是一个人打出来的？”郭雷粗声粗气问道。
“嗯。”郭东来点了点头。
“你不会告诉我，这是新兵打的吧。”郭雷瞪眼挑眉看向郭东来。
“千真万确。”郭东来脸上憋着一丝笑意，他就喜欢看团长这一副吃惊的样。
“扯淡！”
郭雷不信，目光锐利起来：“新兵蛋子开第一枪不脱靶就算好的，还比枪枪十环更牛逼，你当是打鸟呢？”
“团长，给我十个胆子都不敢骗您啊……”
“少来！”
郭雷一拍桌子，嗓门陡然拔高道：“带他来，现在就带他来。我倒要瞅瞅，是那个新兵蛋子能耐得把枪使得比吃饭还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