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消失后,洞窟内只剩下死寂。
小石头死死攥着我的胳膊,声音发颤:“哥……他、他是人是鬼?”
我摇摇头,心脏处那团被压制的邪力仍在隐隐搏动,提醒着我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先离开这里。”我咬牙撑起身子,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那道被指出的裂缝狭窄幽深,仅容一人侧身挤入。岩壁湿冷黏腻,不知是渗水还是某种更令人不安的分泌物。小石头打头,我紧随其后,每一步都伴随着碎石滚落的细碎声响。
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吞噬了所有方向感。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小石头急促的吸气声:“哥!有光!”
微弱的光线从缝隙尽头渗入,像是某种古老的磷火,泛着幽幽的青绿色。
我们加快速度,终于挤出了裂缝——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住。
这是一处半天然半人工的地下洞厅,四壁布满人工开凿的痕迹,地面铺着早已风化碎裂的青砖。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厅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祭坛,约莫半人高,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铜锈,却仍能辨认出密密麻麻的阴刻符文,与面具人青铜面具上的云雷纹如出一辙。
祭坛顶端,摆放着一盏青铜灯,灯芯早已熄灭,但灯盏内残留的油脂却诡异地泛着微弱的青绿荧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这是啥地方?”小石头声音发虚。
我摇头,目光却被祭坛旁的一样东西吸引——
一块断裂的石碑,斜插在地缝中,碑文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但最上方几个硕大的古篆仍依稀可辨:
“镇渊”。
镇渊?镇压深渊?还是某种更可怕的隐喻?
就在我试图辨认剩余文字时,心脏处那团被压制的邪力突然猛烈震颤!
“唔——!”我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那团邪力如同活物,疯狂冲击着面具人留下的冰寒禁制,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哥!”小石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扶住我。
剧痛中,我恍惚看见祭坛上的青铜灯无风自动,灯盏内的荧光油脂竟如活水般翻涌起来,青绿光芒骤然大盛!
与此同时,洞厅四角的阴影里,缓缓浮现出四道跪坐的人影——
不,不是活人!
那是四具身披腐朽黑袍的干尸,低垂着头颅,双手以古怪的姿势交叠于胸前,仿佛在举行某种永恒的仪式。它们的皮肤早已风化成暗褐色皮革,紧贴骨骼,但诡异的是,每一具干尸的天灵盖上都嵌着一枚铜钱,与面具人使用的如出一辙!
“跑……快跑……”我嘶哑着挤出几个字,但为时已晚。
祭坛上的青铜灯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颤音,青绿火焰轰然暴涨!
四具干尸猛地抬头,黑洞洞的眼眶齐刷刷“盯”向我们——
它们的下颌骨缓缓张开,露出森然齿列,喉咙深处传出非人的吟诵声,音节扭曲破碎,却与面具人先前念诵的咒言诡异地呼应!
地面开始震颤,祭坛符文逐一亮起,青铜表面剥落的锈屑簌簌抖落,露出下方猩红如血的暗纹。
某种被封印的东西……正在苏醒。
而我的心脏,成了它最好的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