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视线死死锁住血厉左膝那道裂痕。紫黑光球脱手而出的刹那,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借着爆炸掀起的气浪,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双脚蹬在倾塌的石柱上再度跃起。
光球命中关节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炸响。黑色骨片混着灰雾四散飞溅,血厉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歪,左腿自膝盖以下直接炸成碎屑。但他右脚猛然踏地,硬生生稳住身形,胸膛处的血漩旋转速度骤然加快,残存的混沌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弧线,直劈墨渊落点。
墨渊双臂交叉格挡,旧伤未愈的肋骨再次传来断裂声。他落地时踉跄两步,嘴角溢出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掌心。系统界面在识海中闪烁数次,最终只弹出一行残影般的提示:【归墟融合模块可激活,持续时间3.7息】。
他闭眼一瞬,将指尖血抹在眉心印记上。功德金光自额间涌出,与体内残存的混沌之力交汇,再引动识海深处那缕几乎熄灭的系统本源。三股力量在他掌心重新凝结,压缩成一颗不断坍缩的暗紫色核心,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冷光,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吸入其中,形成细微的扭曲涡流。
血厉低头看着自己崩解的左腿,赤红双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即,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右脚猛踏地面,拖着残躯朝墨渊冲来。每一步落下,地面便塌陷一尺,裂缝如蛛网蔓延。他不再试图防御,也不再保留力量,完全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意图,直扑而来。
墨渊站在原地没动。他知道,这一击若偏哪怕半寸,所有人都得死。
风扬瘫坐在阵眼旁,手中令牌彻底碎裂,灵枢归元阵的光芒早已熄灭。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庞大的黑影撞碎沿途石柱,直逼高台边缘。
灵汐指尖最后一丝回春印的银光熄灭,她抬手想结新印,却发现经脉已被反噬之力封死。她望着墨渊的背影,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夜影靠在断墙边,左手死死按住插在地上的断匕。他看见墨渊掌心那颗暗紫光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自行崩解。
血厉距离墨渊只剩十步。
九步。
八步。
墨渊睁开眼,低语:“以我之名,镇。”
暗紫光核化作一道无声流星,贯穿空间,直刺血厉胸膛中央的血漩。
两者接触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
血漩的旋转戛然而止,燃烧的符文逐一熄灭。血厉前冲的势头猛地顿住,脸上暴戾的表情僵在脸上。紧接着,他的躯体从胸口开始龟裂,一道道漆黑缝隙迅速蔓延至全身,黑色血焰自裂缝中喷涌而出,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内部焚烧他的存在。
他双膝一软,缓缓跪下。
墨渊落地时单膝触地,右手焦黑蜷曲,七窍渗血不止。系统界面在识海中闪烁数次,最终彻底黯淡,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切断。他抬头望向那团仍在燃烧的残躯,只见血厉仰面倒下,身躯千疮百孔,胸口空洞如渊,仅剩一丝黑气维系不散。那双熔岩般的赤瞳缓缓熄灭,最终重重砸入尘埃。
遗迹穹顶开始崩裂数道巨大裂痕,碎石如雨坠落。能量乱流席卷全场,掀翻了最后几根支撑的石柱。风扬被余波扫中,整个人向后滑出数尺,撞在岩壁上再无动静。
灵汐挣扎着起身,却被一块坠落的石板拦住去路。她伸手想拨开,却发现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夜影拔出断匕,想要迈步,右腿却一阵剧痛,整个人跌坐回去。他盯着墨渊的方向,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墨渊跪在地上,呼吸微弱,视线逐渐模糊。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经脉正在崩解,功德金光与混沌残流失去控制,在四肢百骸中横冲直撞。他抬起左手,想摸一摸胸前的印记,却发现手臂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血厉倒下的位置,那团残存的黑气并未消散,反而缓缓蠕动,凝聚成一枚细小的符文,贴在地面一道裂缝边缘。
符文一闪即逝。
墨渊瞳孔微缩。
下一瞬,他听见头顶传来岩石断裂的声响。
一块尖锐的石锥正对着他当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