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周大人多年以来,纵横官场,历经无数风云变幻,可谓见惯了大风大浪,因而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心中虽然惊恐,荡起了惊涛骇浪。但多年来养成的城府,让他瞬间冷静下来,表面上波澜不惊。
眼珠一转,脑海中已然开始盘算起了对策。
他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哪派弟子?犬子周海拜在云山派观月真人门下;
现下鄙府还住有一位飞云先生,乃是云山派内门弟子,阁下莫非也来自云山派?
不如请飞云先生过来一见如何?”他试图以云山派的威名来震慑眼前这个神秘的蓝衣青年,期望能借此摆脱困境。
蓝衣青年,也就是陈明,并不回答周瑾的问题,反而冷冷地问道:“周大人,你可认得我?”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周瑾,仿佛要将他内心的虚伪与丑恶看穿。
周瑾细仔细看了陈明片刻,心中满是疑惑?
缓缓说道:“下官并不认识阁下,只是觉得有几分面熟,莫非在哪里见过?”
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一时间想不起眼前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陈明微微点头,冷然说道:“施暴于人,自然易忘,周大人为官多年,看来造过的孽不少啊?
在午夜梦回时,难道也从来未曾内疚过?”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深深的恨意。
周瑾听出陈明话中的不善,勃然色变,大声质问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眼前之人似乎来意不善?与自己有着极深的仇怨。
陈明阴阴一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说道:“周大人不是早有所感吗?刚才还用云山派压我,可记得当年淮阴城回春堂吗?”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周瑾的心上。
周瑾闻言大惊失色,他再次仔细端详陈明,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豁然起立;
他颤声问道:“你是陈家公子?”
他终于想起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心中既惊又惧,多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陈明慢条斯理地回答:“正是,陈家当年多亏周大人照应,才有幸遭遇灭门之祸,今日陈明特来报答。”
他的语气阴沉且微微颤抖,尽管努力压抑,但仍能看出在其心中,并不像表面一般平静,那压抑已久的仇恨。如同火山即将喷发。
周瑾急忙说道:“慢着,当年下官也是为朝廷办事,职责所在,多有得罪,过后方才得知,其中似有隐情?
后来也曾派人暗中调查,才得知下官为奸人蒙蔽,致使陈家蒙冤,深悔当时行事孟浪,却为时已晚;
天幸公子得脱大难,下官愿意做出补偿,否则,即使你杀了下官,死者依然无法复生,又于事何补呢?”
他一边说着,眼珠滴溜溜乱转,显然在绞尽脑汁思量对策,妄图用言辞打动陈明,保住自己的性命。
陈明冷眼看着周瑾的表演,眼中满是不屑,戏谑地说道:“周大人当真是国之栋梁,为官多年,巧言令色、颠倒黑白的功夫,当真是炉火纯青;
仅仅是这份急智和口才,就不得不让人佩服,明明是勾结奸商、陷害忠良、夺人家产;
到了你的口中,竟然变成了尽忠职守、被人蒙骗、又苦思弥补了。”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周瑾的谎言,让周瑾的丑恶行径无所遁形。
周瑾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听到陈明的嘲讽,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明日早朝,下官就上书圣上,为陈家洗雪冤屈,发还家产;
对了,尊府当年乃是受吏部王大人牵连,王大人为官清正,曾有大功于社稷,可惜已被腰斩弃市,夷灭三族了;
我一并为他平反冤屈,昭告天下,下官并将全部家产都赠送于公子,作为赔偿,以补偿下官之过失;
公子若有其他要求,下官一定尽力满足,公子看这样可好?”
他试图以各种承诺来打动陈明,期望陈明能放弃复仇的念头。
陈明极为隐秘地掐了个诀,床上原本被制住的冯氏,只觉得身上一轻,顿时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
连忙开口阻拦道:“老爷,我们辛辛苦苦得来的家产,你说送人就送人了,以后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呀?不能啊…。”
此前她被陈明制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却并不妨碍耳听眼观,此刻见周瑾要将家产全部送出,立即便心急如焚。
忽然感觉到自己能说话了,便不假思索的,脱口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周瑾心中又气又急,立刻喝斥道:“住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本官当年既然铸下大错,今日当然要对陈公子做出补偿,虽然老夫多年辛苦,才挣下现在的这份家财。
但仍然远远无法补偿陈家受到的伤害,你休要阻拦于我。”
冯氏哭诉道:“老爷,我们当年也是担了干系,辛辛苦苦一场,弄来的陈家财物,也只不过占了我们家产的十之二三;
把那些还给他就是了,何必还要把我们自己半辈子的积蓄都赔进去?”
陈明冷笑道:“还真是夫唱妇随啊!看来当时谋害陈家,夫人也有份参与,是吗?”声音越发的阴冷。
周瑾气急,抢先喝骂道:“你还要胡言乱语,当年都是你这蠢妇唆使,才招来今日的祸事。”
他恶狠狠地看向冯氏,那意欲择人而噬的目光,吓得冯氏乖乖闭上了嘴巴。
陈明见状,鼓掌道:“好、好,果然是一对狗男女,听说世一堂董家能攀上府台大人,还多亏了尊夫人啊。”他毫不掩饰对这对夫妻的鄙夷。
周瑾充耳不闻,似乎打定主意无视陈明的嘲讽,又问道:“对了,还未请教公子是哪派高足?”
他试图通过了解陈明的门派背景,寻找可能的转机。
陈明心中暗自冷笑,这狗官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心中对他充满了厌憎,冷眼看着他演戏,回答道:“散修。”
周瑾听闻,心中一动,立刻说道:“据犬子所说,散修在修真界中,可是处境非常艰难的,这样吧?
只要公子肯放过下官,我一定让犬子求告于他师尊,将公子也收入云山派门下,以公子天资之高绝,必定仙道可成。”
他眼底却闪过一抹极其隐秘的阴狠之色,此人当真厉害,深知散修对于门派的狂热向往,极尽蛊惑之能事,妄图用这种方式,让陈明放弃复仇。
陈明越发厌恶周瑾的惺惺作态,嘲弄道:“周大人真是高啊!竟然能看出本人天资高绝?还仙道可成?”他的话语中满是讥讽。
不等周瑾再说,陈明冷笑道:“嘿嘿,戏散了,该收场了,我只是唤醒这个蠢妇,让你们做对同命鸳鸯;
切记,来生再勿害人,你们的犬子,哦,是狗儿子,很快就会到地狱里来找你们的。”
说完,他眼中闪过决然之色,双手一挥,发出了两团火球。火球带着炽热的高温,如流星般直扑向周瑾和冯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