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在脚下碎裂的瞬间,我甩出软剑缠住屋檐。六扇门指挥使的刀光劈开雨幕,刀锋离鼻尖三寸时,沈砚的弩箭从背后穿透那厮的肩胛骨。
\"走水路!\"他拽着我跃下屋脊,绣春刀鞘撞开追兵。我们滚进巷口时,他突然将我推进腌菜缸——浓烈的酸味里,我听见他低声:\"指挥使假传圣旨,青锋阁有内鬼。\"
雨点砸在缸沿,远处传来火铳轰鸣。沈砚的银面具映着火光,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疤,\"三年前慈幼局大火,这疤是东厂番子烙的。\"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穿透缸体,他挥刀斩断箭簇,咸菜汤溅了我满脸。
我们钻进下水道时,身后传来指挥使的怒吼:\"烧了整条街!\"沈砚的匕首撬开井盖,污水倒灌的刹那,我看见他腰间青锋阁令牌泛着幽光——和追兵箭羽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抱紧!\"他揽住我腰肢跃入运河,暗流卷着碎冰撞在背上。追兵的火把在雨中明明灭灭,沈砚突然咬开我腕间银锁,血珠混着雨水滴进河面,\"青锋阁密道入口在漕帮码头第三根桅杆。\"
我们浮出水面时,六扇门的快船已经包抄过来。沈砚甩出匩箭射中桅杆绳索,整根木头轰然倒塌,露出底下暗门。追兵的钩爪搭上船舷时,他踹开暗门将我推进去,身后传来木料燃烧的噼啪声。
密道里的霉味呛得我直咳嗽,沈砚的火折子照亮墙上的血手印。他摸出匕首刮下墙皮,露出底下漕帮的莲花标记,\"这密道是二十年前漕帮修的。\"
水滴声从头顶传来,我仰头看见铁链悬着半截铡刀。沈砚突然扑倒我,铡刀擦着耳际劈进地面,刀刃上还粘着缕灰白头发。他摸出绣春刀鞘卡住机关,铁链剧烈晃动中,墙缝里滚出个骷髅头,牙缝里塞着半块青锋阁令牌。
\"你爹被斩首那天,\"沈砚的刀鞘撬开骷髅下颌,\"监斩官戴着同样的令牌。\"密道突然倾斜,污水裹着尸骨冲下来,他拽着我跳上凸起的石台,火折子照亮前方石门——门缝里渗出新鲜血迹。
我们踹开门时,二十具尸体呈北斗阵排列,每具心口都插着青锋阁匕首。沈砚的银面具裂开道缝,他捡起匕首舔了舔刃口,\"指挥使的暗桩。\"话音未落,追兵的火铳声从后方传来,子弹嵌进石壁溅起火星。
\"水闸!\"我甩出软剑缠住铁链,沈砚的匕首刺进机关核心。水流轰鸣声中,石门缓缓闭合,最后缝隙里露出指挥使扭曲的脸——他手里攥着半块绣春刀穗子,和我腰间那半块严丝合缝。
密道尽头是片空地,雨中的断头台泛着青光。沈砚的刀鞘敲击台基,露出底下暗格里的卷宗——记载着二十年前漕帮私运火器的路线,收货人竟是我爹的私印。
\"有意思。\"他抖开卷宗,火光映出他眼底的寒意,\"你爹斩首前三天,这批火器到了慈幼局。\"我摸出银锁按在卷宗某处,机关弹开的瞬间,追兵的钩爪已经搭上断头台横梁。
沈砚的弩箭射断钩爪时,指挥使从雨中缓步走来。他抹了把脸上的血,举起东厂令牌,\"沈阁主,演够了?\"令牌在雨中泛着冷光,映出沈砚瞬间苍白的脸。
我摸向腰间软剑,发现不见了——最后看见它插在密道某具尸体心口。指挥使的刀光劈来时,沈砚突然将我推进刑场废墟,他自己的绣春刀却架在我颈侧,\"别动。\"
雨声里混着铁链晃动,指挥使的刀尖抵住沈砚后背,\"交出虎符,饶你全尸。\"沈砚的银面具掉进污水,露出底下狰狞的烧伤——和东厂档案里无名太监的画像一模一样。
\"虎符在...\"他突然将我拽进怀里,绣春刀调转方向刺向指挥使咽喉。我咬住他手腕阻止,他低声:\"闭眼。\"温热的血溅上脸颊时,我听见匕首穿透血肉的声音——他用的是熔铸我银锁的特制匕首。
指挥使倒下时,东厂令牌滚到我脚边。沈砚的刀还架在我脖子上,雨滴顺着刀刃滴进衣领,\"二十年前,我亲手把你爹送上断头台。\"他突然咳嗽,指缝渗出黑血,\"那批火器...是太傅要的...\"
我摸出他怀里的虎符按进他心口,金属嵌入皮肉的闷响中,远处传来漕帮的哨声。他踉跄着后退,绣春刀当啷掉进污水,\"青锋阁...是东厂养的...\"
追兵的火把照亮刑场时,我拽着他滚进排水沟。污水漫过口鼻的瞬间,他塞给我半块染血的青锋阁令牌——和密道尸体上的能拼成完整莲花。我们浮出水面时,漕帮的船已经靠岸,船头站着三年前慈幼局的老嬷嬷,她手里的银针泛着幽蓝的光。
\"上船。\"她甩出铁链缠住沈砚腰肢,我摸出银锁卡进船舷机关。船身晃动的刹那,二十支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沈砚的匕首在雨中划出银弧,将箭簇钉进指挥使的尸体。
老嬷嬷的拐杖敲击船板,露出底下暗格里的火器图纸——和我爹私印盖在同个位置。沈砚突然抢过图纸扔进火堆,火焰腾起的瞬间,他拽着我跳进运河。污水溅上脸时,我摸到他后腰的东厂纹身——和指挥使身上的一模一样。
\"解释!\"我甩出软剑缠住他脚踝,他反手将我拉进怀里。雨幕中,漕帮的船炸成火球,他贴着我耳垂低笑:\"无名太监...也可以是无名女侠啊。\"
我们潜入水底时,追兵的网兜从头顶掠过。沈砚的匕首割开网绳,我摸到他手腕的守宫砂——和东厂密档里记载的\"净身不净\"案例分毫不差。浮出水面时,岸边站着个戴鬼面的黑衣人,手里攥着半块虎符——和沈砚那块能拼成完整龙纹。
\"玩大了。\"沈砚的银面具重新扣回脸上,绣春刀鞘敲响警世钟般的闷响。我摸出银锁按进他掌心,云纹与龙纹严丝合缝地对上。他突然将我甩向黑衣人,自己转身跃进运河,水花溅起时,我听见他喊:\"虎符给你,命归我!\"
黑衣人的剑光劈来时,我摸到银锁暗格里的火器图纸残页——和我爹私印旁多了个沈砚的云纹。沈砚的匕首从水下刺出,穿透黑衣人脚踝的瞬间,二十艘漕帮快船从四面八方围来,船头火把组成巨大的莲花标记。
\"走!\"沈砚拽着我跳上最近的小船,船桨搅碎河面月光。我摸出他怀里的东厂密信,火漆印上赫然印着太傅的家徽——和三年前慈幼局孤儿粥里的毒粉包装一模一样。
小船靠岸时,沈砚的银面具裂成两半。他捡起块碎片按在心口疤上,雨水中传来漕帮的暗号三长两短。我们滚进芦苇荡时,追兵的火铳声已经近在咫尺,他突然将我压在身下,绣春刀鞘卡进我齿间。
\"咬紧。\"他低声,刀鞘撬开地面暗板。我们坠入暗道的瞬间,火铳子弹穿透芦苇,在他肩头炸开朵血花。暗道里飘着熟悉的酸味——和当年腌菜缸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