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锻炼手臂力量的时候,秋灵又将目光投向了床,这床相较于第一层的更为坚固。然而,她仅仅动了一次,便停下了。因为此事被周玉察觉到,当日周玉就给她送来四个大铁锁。秋灵讪笑着问周玉:“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重物?”
周玉温和地一笑:“公子夜里以床当作重物进行锻炼。”
秋灵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危险扫视着房间。她可是关好门才开始锻炼的,而且动静也极小,对方究竟为何会知晓?
周玉似乎看出了秋灵心中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公子关门之后,在下既无法看见,也未曾听见声响。只不过,床榻的位置向左移动了一毫米。”
这回答惊得秋灵眼珠差点瞪出来,内心不禁狂呼:“一毫米你都能察觉,要不要如此精确啊!”但嘴上却赶忙否认道:“我就是推了一下床而已。”
周玉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地面上并没有推拉的痕迹,床是被平平抬起。而且若是推拉,在下反倒应该能听到声响。”
秋灵继续追问道:“我抬床,又怎能证明我是在锻炼呢?难道捡东西不行?纯粹无聊抬一下不行吗?”
周玉轻笑一声:“今早公子沐浴了。”
秋灵不服气地回应:“早上难道不准沐浴吗?”
周玉微笑着解释:“公子昨天下午已经沐浴过,早上再次沐浴,实则是为了掩盖出汗的事实。不过,公子的里衣还是透露出昨夜出汗不少。当下气温适宜,哪怕是做噩梦出汗,也不该有如此多。”
秋灵舔了舔嘴唇,一时语塞,反问道:“你就仅凭这些,就断定我在抬床练臂力了?”
周玉依旧温和地说:“公子力气颇大,若不锻炼反而不合常理。综合这些因素,便能得出此结论。”接着,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而且公子一直在否定。”
秋灵无奈地捂脸,心中暗骂:“漂亮,多说多错,这下算是自己肯定了他的猜测。”而后,她看向周玉说:“我都觉得没必要找侦查教官学习了,跟你学习应该更有用。向你学习侦查技巧,需要多少积分呢?”
周玉轻笑一声:“公子说笑了,在下并不会侦查。在下不过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干不了侦查的活儿。”
秋灵却笑着追问:“能学吗?需要花多少积分?”
周玉神色严肃起来:“公子若想知晓什么,尽管问便是,在下只是管家,无需花费积分。况且在三层,并没有积分。”
秋灵先是一愣,随即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周玉赶忙躲开,不敢接受此礼。秋灵起身继续问:“周先生,能否为我详细讲解刚刚我们讨论的问题呢?”
周玉点头,笑着说:“这床极为沉重,如果是推或者拉,必然会在地面上摩擦出痕迹......”
秋灵认真地聆听着,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立刻发问。周玉为人和善,毫无脾气,讲解得十分认真,没有丝毫敷衍。秋灵受益匪浅,愈发虚心地向他讨教。周玉虽确实不懂军事侦查,但他那细致入微的观察方法,完全能够应用到军事侦查当中。
这一日,秋灵正在专心练习飞刀。两个小丫鬟束手而立,站在一旁。
周玉走进来,轻声问道:“公子休息得可好?”
秋灵笑了笑,问道:“周先生早,有任务?”
周玉赶忙摇头:“并未安排任务。”自那日秋灵向他讨教后,便尊称他为周先生,对他极为尊重。
秋灵手中的飞刀甩完,停下动作。两个小厮赶忙去木板上为秋灵取回飞刀,以便秋灵继续练习。
秋灵望向周玉,随意地说:“周先生与训练营的使者林煜颇为相像。”
周玉温和一笑:“在下并不认识林煜。不过,若是训练营的使者,我与他的确属于同一类人。”
秋灵颇感兴趣地“哦”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周玉的眼睛,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周玉笑着解释道:“使者和管家皆为训练营中的文人,所接受的训练相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都是依靠头脑谋生,为军人服务。”
秋灵听出了一丝异样,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与林煜实际上都是文人,并不精通武功?”
周玉温和一笑,点头应道:“确实如此。”
秋灵不禁回想起自己在来训练营的途中,一直对林煜严加防范的情景,此刻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唱独角戏。自己那般戒备了许久,原来对方不过是个文人,只是会装模作样罢了。
此时,飞刀已被小厮送回秋灵身旁。秋灵接过便掷,却偏离甚远,直接扎在了墙面上,连续三刀皆是如此。
周玉见状,笑道:“公子心浮气躁,此刻不宜再练飞刀。不若平心静气,学学书法。”
秋灵好奇地问道:“我需要学习书法吗?”
周玉点头道:“公子日后必定要撰写各类奏本,以公子当下的笔墨功夫,实在不太妥当。”
秋灵呵呵一笑:“周先生真是客气。”她心里清楚自己的书法水平,连孩童都比不上。
而后,周玉便取来笔墨纸砚。他一边教秋灵书法,一边详细讲解。周玉讲解得极为细致,从笔墨纸砚的挑选,到书写时的坐姿、握笔的姿势,都阐述得详尽透彻。
最后,他着重讲解笔法技巧:“其一,中锋用笔......不同的书体和风格对转折的要求各不相同,公子需根据具体情况灵活运用。活学活用,不必一味模仿,取其精华即可。”
之后,周玉又书写了好几种不同风格的书法,放置在桌上供秋灵参考。秋灵提笔,依照周玉所言,开始认真学习书法。在练习书法的过程中,秋灵渐渐静下心来,心境也逐渐平复。
自此以后,秋灵每日都会抽空练习书法。在周玉的悉心教导下,秋灵的书法技艺日益精进,最终写出了一套龙飞凤舞、霸气十足的字,丝毫不逊色于考取过功名的云耀祖。若不是周玉言辞拒绝,秋灵恐怕就直接弟子自称了。
在训练营第三层的日子,相较于之前,着实显得闲适了许多。既没有龙灵峰那伙人时不时前来骚扰,也不再有每日雷打不动的赛事逼迫她去拼命。秋灵深知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每日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修习之中,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汲取着知识与力量,不断充实着自己,只为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拥有更多的生存资本。
这一日,秋灵如往常一样,正在房间内奋力举着四个沉重的铁锁。就在这时,周玉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神色略显焦灼,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公子,暂且别练了,来任务了,时间非常紧迫。”
秋灵听闻,立刻放下手中的铁锁。一旁的两个丫鬟见状,连忙拿着手帕,想要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水。秋灵一拂手,语气干脆地道:“别费这个工夫了,我是去拼杀,又不是去选美,回来也是一身脏污,倒不如稍后一起清洗。”言罢,她伸手自行取了一件外衣,随意地披在身上。
丫鬟们见此,又习惯性地要为她整理衣衫。秋灵挥手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厮杀起来,再整齐也没用。”说罢,她迅速拿起一旁的武器,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周玉在后面焦急地追赶着,嘴里喊道:“公子,等等在下。”
秋灵只觉得这书生行动太过磨蹭,索性迈开大步,向前而去,不再理会周玉的呼喊。
走了片刻,秋灵忽然瞧见眼前出现一大串蜿蜒曲折的走廊。她心中不禁一阵无奈,暗自懊恼自己竟忘了她根本不识路。她下意识地转头回望,这一望,心中更是烦闷,似乎连来时的路都不知是哪一条了。
好在没过多久,她便隐隐约约听到了周玉那熟悉的声音:“公子,等等啊,你走错啦。”
不一会儿,便看见周玉跑得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望着眼前这个累得满脸通红的书生,秋灵的神色略显尴尬,语气中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歉意道:“抱歉,我只是觉得周先生走得太慢。不过,我好像迷路了。”
周玉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副既好气又好笑的神情。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过了好一阵子,才好不容易调匀气息,恢复那儒雅书生的模样,而后转身在前方领路。秋灵见状,也不敢再自行乱走,生怕再度迷失在这如迷宫般的走廊里,只得乖乖地放慢脚步,紧紧跟随着周玉前行。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场地。场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圆形的建筑。秋灵对这座建筑可谓是刻骨铭心,那便是令她噩梦连连的三日生死考核之所。一看到这座建筑,秋灵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她止住步伐,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不愿再往前挪动半分。
周玉何等敏锐,立刻就察觉到秋灵的异样。他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轻柔地安慰道:“公子,并非要你参与三日生死考核,这是他人的考核。”
听到这话,秋灵的面色稍稍好转了一些,但也只是些许而已。因为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忆起了自己考核时出现的猎人。也就是说,此刻她极有可能成为正在考核者的阻碍。
周玉继续面带微笑地解释:“这是一个从二层冲三层的猎人考核现场。不过,参与考核的猎人已经丧命。原本此时应当终止考核,然而,留在场地中的杀手以及江洋大盗,已经相互勾结,结成了同盟。此刻,如果开启考核之门,训练营的人将会遭到里面杀手和江洋大盗的攻击。但训练营又不愿派遣大批人员进去清理,所以将其安排为猎人的任务。经过抽签,这个任务恰好落到公子头上。公子需要进去,将里面的人全部诛杀。”
秋灵听完,面色好看了许多。倘若只是诛杀江洋大盗这般恶贯满盈的败类,自然不会让她心生负担。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大刀,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问道:“什么时候进去,从哪里进去?”
周玉见秋灵已经迅速调整好了心态,便领着秋灵来到一扇铁门前。他先是对场中其他镇守的教官示意,而后转头对着秋灵,神色肃穆地说:“铁门有两道。在下为你讲解完毕后,公子便进入第一道门,身后的门将会关闭。第二道门开启,公子便直接入场,开启公子的任务。”
秋灵神色凝重地点头示意,正欲迈入铁门。周玉赶忙伸手拽住她的臂膀,极为严肃地补充道:“这个房间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能有一个活人。”
秋灵听闻,内心猛地一震,周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哪怕其中有其他猎人,她也必须将其诛杀。秋灵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但在这残酷的规则面前,她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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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灵:“不合理吧?为什么那两个军妓我能一眼看出不会武功,看林煜和周玉我却看不出?”
周玉和林煜正悠闲地漫步:“因为我们会装。”
秋灵一脸沙雕样,看着两人如高人一般,慢悠悠从自己面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