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一手抱着莫烁,另一手抱着莫梵,嘴里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秋叔会保护你们......”一边哄孩子,一边大踏步朝着剑云城赶去。
城门口,几个小兵正焦急地东张西望。当他们远远瞧见秋灵的身影后,慌忙朝着秋灵跑去。
秋灵目光扫向来人,认出其中一人正是之前通知她的亲兵。那群亲兵看到秋灵成功抱回两个孩子,皆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亲兵气喘吁吁地跑到秋灵身边,焦急道:“大将军,光是把人接回来还不够。”
秋灵脚步一顿,停下身形,怒目而视。
小兵瞬间领会秋灵的意思,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直奔主题:“两位小公子的兵籍已然造好,大将军必须取回兵籍。否则,管事的还会派人来抓两位公子去军队报到。”
秋灵眉头紧皱,问道:“东西在哪里?”
亲兵赶忙回答:“应该在押送的士兵手里。”
秋灵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人影都看不到。对着那小兵恼怒地骂道:“有屁你不早点放?” 说完,转身便要回去索要。
亲兵眼疾手快,立刻拦住她,急忙道:“大将军不必去找他们要,当务之急是立刻将两位小公子带回城。监军那里存有一份底案,首要之事是先取到底案。如今两位小公子已被带回来,押送士兵会将军籍送回跟监军交涉。大将军赶紧去与监军交涉,监军那边才是关键所在。” 秋灵听闻,立刻加快脚步,朝着城内匆匆走去。
亲兵一路小跑,紧跟在秋灵身边,继续焦急道:“大将军,两位公子如今的身份还是守将之子。大将军需将他们的身份,改为您的公子。”
秋灵一边疾走,一边回应道:“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完。”
亲兵跑得气喘吁吁,急忙道:“大将军,当下主要目标是护住两位公子。大将军您务必控制好脾气,勿要再生事端。”
秋灵怒目圆睁,大声道:“老子要找他们算账。”
亲兵赶忙劝道:“算不了,只会连累两位公子。”
秋灵怒吼:“谁动他们,我弄死谁。”
亲兵无奈抱怨道:“今天来拖两位公子的队伍一到,我们就表明两位公子已过继给大将军了。但是军队备案大将军您却未去更改信息。我们兄弟去找您,可您当时在城外.....” 说到此处,亲兵埋怨的瞪了秋灵一眼,“当时若大将军在,谁敢带走两位公子?白白让两位公子吃了那么多苦。”
秋灵神色一怔,问道:“你是说,他们来带梵儿和烁儿时,你们找过我?”
亲兵点头道:“岂止找过,我们都出城好几十里了,却连您的人影都没瞧见。城里几位将军都确认有此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办理手续。这才让他们从早上十点,等到下午两点多。可依旧不见您来领孩子。他们便认为您反悔了,这才将两位公子拖走。” 亲兵埋怨地看着秋灵,“这不都是您把事情搞复杂了吗?”
秋灵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愧疚所替代,轻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当时一心只想给莫兄报仇....”
亲兵语重心长道:“大将军一定要记住,正事要紧,控制脾气。讨回军籍,修改信息就好了,不要多生事端。”
秋灵郑重地点点头,在内心告诫自己:“莫兄不在了,我一定要保护好孩子,冷静,一切以孩子为重。”
回城之后,秋灵生怕一个转身,孩子又被带走,于是直接抱着他们,冲向监军的住处。
到了吕副将住处,秋灵连门都不敲,一脚直接踹开门。张嘴便是一声怒吼:“吕副将,是你把我的两个孩子送去送死的吗?给老子个交代,否则老子今天剁了你。”
吕副将身为剑云城的副将,同时兼任监军,是个颇为斯文的将军。他看着被秋灵踹得摇摇欲坠的门,又转头看向抱着孩子的秋灵,缓缓说:“这两个孩子乃是莫守将之子。依照军规,生于边关,吃军队饭长大。理应为军队出力。”
秋灵暴躁地吼道:“才几岁啊!就算为军队出力,也要等成年之后。”
吕副将无奈地叹了口气,惋惜道:“理是这个理,可莫守将......没能等到孩子成年啊!” 语气中满是悲意,“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只能让他们提前入军营为兵了。”
秋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接话道:“他们是我儿子。莫德言把他们送我了,就是我儿子。老子没为军队卖命?还是老子不配带家眷?除非老子死了,否则谁动我儿子,我跟他拼命。废话少说,军籍还我,别逼我动粗。”
吕副将苦笑道:“好吧!大将军。不过您带着孩子入军营,还是要做记录的,我修改一下两个孩子的信息。”
很快,吕副将便提笔开始记录。当问到秋灵两个孩子的名字时,秋灵感觉到莫梵的身体微微一僵。
秋灵毫不犹豫道:“莫梵、莫烁。”
吕副将有些意外,问道:“孩子跟您不一个姓?”
秋灵瞪着眼睛,回怼:“我儿子,姓什么我说了算。你管得着嘛!”
吕副将无奈地摇头,但还是按照秋灵说的记录了下来。
秋灵抱着两个孩子走出吕副将住处时,莫梵仰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秋灵奇怪地问:“咋了,我脸上有花?”
莫梵轻轻摇摇头,将头靠在了秋灵的怀里,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
秋灵习惯性地抱着两个孩子向莫德言的住处走去。
亲兵赶忙拦住了她,解释道:“大将军,两位小公子现在的身份是大将军之子。怎能住在守将住的地方?会被别人诟病,甚至直接抓走。大将军需将两位小公子带到您的住处居住,这样才没人敢动两个小公子。”
秋灵看了看两个落寞的孩子,轻声哄道:“烁儿,梵儿,今晚跟秋叔住。住远了,秋叔也看不住。委屈你们一下,以后秋叔给你们想办法。” 说着,便抱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到住所,小兵赶忙给两个孩子弄吃的,又拿来干净衣服,将两个孩子重新梳洗干净。两个孩子却都没怎么吃东西,脸上写满了伤心。
秋灵将莫烁和莫梵揽在怀中,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头,轻声哄道:“烁儿、梵儿,别怕,有秋叔在呢。”两个孩子默默靠在她怀里,眼睛红红,时不时就是一颗眼泪滚落。
秋灵继续轻声安慰道:“你们的爹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他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你们呢,他肯定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快快乐乐地长大。”
莫烁抽噎着,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可怜巴巴地道:“秋叔,我好想爹……”
“你还有秋叔,还有哥哥。”秋灵轻轻擦拭着孩子们脸上的泪水,“不哭了,咱们要坚强,莫兄要是看到你们这么勇敢,一定会很开心的。”
秋灵就这样一左一右地抱着他们,轻声哄着。直到很晚很晚,莫烁才含着眼泪,沉沉睡去。莫梵则抱着父亲的遗骨,直到后半夜才睡去。秋灵将床让给了两个孩子,给他们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凳子上,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吕副将找到秋灵,将莫梵和莫烁的军籍送了回来,嘱咐道:“这是原件和备案,烧掉就可以了。”
秋灵接过,看了看,便放到火上烧了。
吕副将看着秋灵,语重心长道:“大将军,你要保重自己啊!”
秋灵毫不客气地回道:“老子好得很。”
吕副将接着道:“莫梵、莫烁虽然现在改到你的名下,你要是没了,他们的去处依旧不会变。”
秋灵疑惑道:“为什么?这是什么军规?莫兄为军队卖命一辈子,他战死沙场,他的遗孀不应该好好照顾吗?不应该送回莫兄的故乡,交给他的亲戚照看吗?”
吕副将叹了口气,解释道:“军队的兵,有很多种。比如发配而来的谪戍兵、招募而来的民兵、世兵.....”
秋灵不耐烦地打断:“停,听着就头疼。而且这和我们谈的是一件事吗?”
吕副将没好气地骂道:“整日只知道打打杀杀,连军规都不好好读。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你是民兵,无战耕田,战时为兵。战休可回乡耕地,也可申请常驻边关,相对比较自由。莫守将不是民兵,他是世兵。所谓世兵,就是世代为兵。父亲战死,儿子接上,保证军队士兵数量。他们没那么自由,但军队给予的其他福利比较多。莫守将阵亡,所以他的儿子必须顶上。但军衔继承不了,所以他们会被送到新兵处,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莫守将的世兵位置依然空着,军部是看在你功绩的份上,才放他们一马。如果你战死,你是民兵照民兵处理,他们却是世兵之后,自然重新踏上从军路。”
此时,秋灵忽然发现莫梵牵着莫烁,眼睛红红的在不远处看着她。秋灵赶忙快步上前,蹲下身,看着莫梵问道:“有这样的事?”
莫梵轻轻点了点头,一滴眼泪,从他眼角缓缓滑落。
秋灵突然回忆起莫德言曾对她说“如果我死了,你就替我养我的两个孩子。” 此刻,秋灵终于明白此话并非玩笑啊!莫德言一直在防备这一天的到来。
思索片刻,秋灵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吕副将,急切问道:“世兵是指上一个兵战死,要有下一个兵接替位置,是这个意思吗?”吕副将点头。
秋灵急切道:“那我接啊!让两个孩子回故乡吧!”
吕副将没好气道:“你自己就是兵,你怎么可能同时担任两个兵位?再说,世兵之子出生就有记录,他们是军户啊!军队就是他们的家,他们能回哪里?没事多读下军规,别异想天开” 说罢,拂袖而去。
秋灵回头看着莫梵,不死心地问:“不可以吗?”
莫梵轻声道:“不可以。”
秋灵满心悲伤,愣在原地。
小剧场
秋灵不知道从哪里割来一根马尾巴,拿着尾巴拍打在战马屁股上。
战马舒服的眯起眼。。
秋灵疑惑的问:“我抽马屁股了,为什么马儿不跑?”
战马侧头:“啊?你是要我跑吗?我以为你给我赶蚊虫呢!正享受着呢!”